便在红螺黛事件前两个月。郑氏已经在周大娘子手里提前预订好了一个丫鬟,说是要当大丫鬟用的。那丫鬟也是广原县人。据说与郑氏还沾着些亲。在事发当天,那周大娘子“凑巧”来府里办事,于是,那一厢方说青蔓要发卖,周大娘子的人便已来到了花厅。

    傅珺相信,凭借她提供的信息,傅庚绝对有办法从周大娘子身上挖出更多的猛料。

    有了这些猛料,再加上清味楼之事,傅珂只怕不可能会留在府里了,而郑氏应该也会消停很长一段时间。

    傅庚拿着纸笺,一面目送傅珺的马车出了垂花门。直到坐上了去官署的马车,傅庚仍在想着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做错了?

    当初他顺势而为,娶了郑氏,断绝了某些人的念想,也算为自己这一房人赢来了几年喘息的机会。

    可他却忘记了,富贵繁华,譬如刀剑。

    确切地说,那是比刀剑还要厉害百倍千倍的利器。人一旦沉迷于其间,便会无视一切人伦天理,做出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比如傅珂与郑氏。

    昨日一俟回府,他立刻便派人将欹云楼里的人都捆了起来,又搜了莲青的屋子,果然从床底下搜出了程甲的汗巾。他又连夜审了梅红与莲青二人,略动了动刑便问出了事情的始末,当时便惊得他一身冷汗。

    他再也想不到,外表看上去老实沉默的傅珂,暗底里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竟联合外府之人妄图陷害傅珺。且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直要将傅珺的名声毁掉。

    傅庚无法相信,这一切竟是出自傅珂之手。

    她难道不知道,若是傅珺名声有损,整个侯府的姑娘包括她自己,亦都要跟着受牵累么?

    她对她的四姐姐就有这样大的仇恨?

    想到此处,傅庚的眸中划过一抹极深的冷意。

    昨夜审清傅珂一事之后,他又接到了英王刘筠派人送来的消息。那时他才知道,他的女儿在平昌郡主府的花宴之上,竟还经历了更为惊险的一幕。

    在信中,刘筠只大略讲了事情的经过。然傅庚却很清楚,事件本身肯定比刘筠所说的还要惊险万分。

    是,他的女儿确实聪明机警,也确实冷静勇敢。所以才会屡次化险为夷,成功脱身。

    可是,她并没有理由为了他的事情承担后果。她身边的一切危险,其根源都来自于他这个父亲。

    这想法让傅庚自责得几乎一夜没睡。他甚至因此而萌生了退意。

    然而在心底里他很清楚,他已经退无可退。

    他早就选定了一条路,也早就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归。现在的他只能一往无前。因为,只有他站上了胜者的巅峰,他的女儿才能得以平安。

    傅庚垂眸看着傅珺递来的那几页纸,身上的冷意比深冬的冷风还要森寒。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将危险留在身边了。郑氏与傅珂的去处他已经想好了。还有程甲,今天一早已经启程返回原藉参加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