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内雅间内,林秦不急不燥地喝着茶,等着罗管事处理那些余下的材料。

    “小哥儿叫啥?”彭弓长笑着问道。

    他不喜文绉绉地来上句公子贵姓,套近乎是他那手绝活,还不等林秦开口,他便自报家门,“小弟姓彭名弓长,家住天南宗,至今十六,还未娶妻。”

    噗!

    林秦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一片茶叶极其巧合地飞在了彭胖子的脸上。

    彭弓长眼珠向下一瞟,那手刮去脸上茶叶,微笑道:“不碍事,不碍事。”那只黑粗手一个劲儿地替林秦摇着扇子,有些献殷勤。

    林秦咳嗽一声,赧颜笑道:“失态失态,在下姓秦。”最近说姓林,这风头有些正盛,显然是不明智的。

    “姓秦啊……”彭弓长咂摸着嘴,心中算盘打得响亮,翻遍了脑海,忽然眼前一亮,凑近了问道:“秦少煌莫非是小哥儿你的……”东仙域的秦氏,那可是一个大世家,门内天才无数不说,还和碧池宗常年往来,几乎盘踞了东仙域的半边天。

    林秦笑而不语,继续何茶。爱谁谁,反正自己没明说,扯大旗的事情纯属他彭胖子多想。

    这让彭弓长更加确信,这位就是东仙域秦氏一族的人了。如今老爹彭战虽说春秋正盛,但死了呢?天南宗毕竟还不是他老爹一个人说了算的。

    彭弓长虽是纨绔,但心思玲珑,若是不这样。恐怕那些盼着彭家绝后的人,就更加饶不了自己了。索性纨绔败家到底,攀些个狐朋狗友。万一彭战归天,做个衣食无忧的大纨绔也是极好的。

    这样的大世家子弟,绝对是彭弓长的第一选择,当即便打消了动那七色原铜的念头,将胸口的秘银拽出来,道:“秦小哥,看样子你是要打什么宝器,这样,这兄弟我彭弓长交了。这秘银就当小弟给你的见面礼。若是日后顺路,就来天南宗走走,就和原先说的一样,天南宗周围的青楼酒家随你挑,要住天南宗,就算睡我爹的床也行。”

    遇上这样的败家坑爹货,林秦也是醉了,估计那位彭战听到后,会不会一气之下。将胡子拽下来。

    不过这出手便是几十万元石的见面礼,林秦也不是傻子,定然是这彭胖子看中了秦氏一族的身份。万一今后捅漏了,占了人家便宜也过意不去。放下茶盏,淡然笑道:“秘银就不必了。既然要交个朋友,何必谈这些俗物。交易归交易。交情归交情,彭公子您说呢?”

    彭弓长也是爽快人。从那赌石解石的手段也看得出来。若是再推推搡搡,你来我去。这种老娘们干的人情手段,反倒是矫情了。

    “对对对,既然秦小哥这么说了,小弟就在天南宗静候佳音了。”彭弓长眉头舒展,将秘银揣回到胸口,“时候也不早了。要不秦小哥随我一同出去?在沛城敢动我彭弓长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且不说天南宗那头的彭战,就算是在沛城,吕下老头也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你先回吧,这里我自己能应付。”林秦喝下杯中的茶水,继续为自己斟上,往鼻尖一晃一转,并不着急离去。

    不是林秦不想和这胖子一道出去,而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会儿出去,那些人也许会忌惮彭弓长的身份,不会下杀手,但也免不了有杀人不眨眼的。到时候自己还得分神护着这块头大的彭胖子,更加不好脱身了。

    彭弓长明白这个时候的林秦还是对自己有些抵触的,便起身告辞,朝屋外的小童挥了挥手。

    “少爷,我们这就走了?”童子屁颠屁颠跑过来,接过彭弓长手上的纸扇,在一旁扇动着。

    彭弓长眯缝着原本就不大的眼睛,道:“不然呢?这个时候不走还在这晦气的地方吃饭吗?你大爷的,老子给这地儿交了多少学费了,好不容易来了一次翻盘的机会,又送给了别人,真是气。”

    他又看了眼屋内喝茶的林秦,道:“给吕大爷的武馆打个招呼,若是来的点子不硬,然武馆的兄弟帮衬着这位小哥一点。”

    两人慢条斯理地走出石坊。然而彭弓长没想过的是,沛城的武馆,对于那七色原铜同样也是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