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此次委托应当是失控貘兽,并不可怕。小云儿,你就莫去了,让小过儿自己去试试吧。”

    师兄闻言不语,连收拾行李的手都没顿一下。

    师父见状,知道他是铁了心要跟着柳过一同前去,叹了口气:“你呀……”

    十二岁的柳过拽着师兄的袖子嬉皮笑脸地说:“师父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兄,不会让师兄迷路的。”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长开,长眉入鬓,面若刀削,玉冠束发,白衣丝履,看着不近人情,被师弟这么打趣也不吭声。

    只是在下山的时候,看到凡俗布衣女子一边皱着眉毛不耐烦地把冰糖葫芦塞到紧紧牵着的叽叽喳喳的小孩手中,一边抱怨“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时,买了串冰糖葫芦塞到柳过手中。

    柳过:“……?”

    柳过茫然地拿着这一串冰糖葫芦,咬了一口,糖衣很厚,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融开后,山楂的酸味才猛然炸开。

    糖葫芦很大,柳过吃了一路也没吃完。

    他们刚踏进委托人府上,却不想妖物伺机而动,猛然从背后扑上来,尖锐的牙齿正对着柳过的脖子。

    “师弟小心!”正巧回头的师兄一把推开柳过,横剑抵抗。

    清亮剑光对上妖物,却在顷刻间被黑雾吞噬,隐藏身份的食魂兽终于露出狰狞的真面目,对着两个毫无抵抗之力的少年下了手。

    还带着牙印的糖葫芦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几圈,糖衣上裹了一层厚厚的土。

    就像柳过戛然而止的少年时期。

    后来柳过浑浑噩噩,只记得师兄如雪白衣被血浸湿,干了又染染了又干,硬生生成了黑衣。

    师父来了。

    聚魂阵起了。

    师兄睁眼了。

    ……师兄没了,师父也没了。

    柳过用了五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让师兄回来的办法。

    所以,即使他一想起那人,便觉得心底深处某个地方像是被针扎过一般,细细密密地泛着疼。

    即使需要他亲手将那人的一魄抽出来。

    即使他明明知道那人藏在衣袖后面的手必然满是淋漓的鲜血,想要替他上药,却硬生生让自己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