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人事调动不算频繁,但前段时间刚好退休一批老教师,现在吸收进来不少新鲜血液。

    陈主任一向热情待人,特意组局请大家一块儿吃饭,互相熟悉熟悉。

    他这人哪里都好,唯独让人受不了的就是喜欢吃辣。

    闻玙第一年回校实习时与学生们一块吃食堂,期间陈主任端着个小瓷坛坐过来,其他学生登时作鸟兽散,端着餐盘跑得紫菜蛋汤往外飞。

    陈主任嘻嘻哈哈吼了两声,叫他们慢点跑怕什么,转头拧开自己的宝贝菜坛,热情推销自己家传的特色菜。

    “我们湖南的剁辣子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吃,小闻,尝尝!”

    闻玙很给面子地舀了一勺,在老陈的注视下整勺放进嘴里。

    下午大概灌了三瓶冰水才缓过来。

    临开学再请客,陈主任还没拿到菜单就有几个老师眼疾手快地抢了话头,江南小菜来几盘,清汤挂面煮一份。

    老陈长啧一声:“年轻人就是不会吃,还是得我来。”

    “看着啊,剁椒鱼头一份,双椒黄牛肉一份,还有那个干锅,你们后厨师傅哪儿的人?”

    服务生诚惶诚恐答着话,跟学生似得生怕说错一个字。

    闻玙坐在温郁的斜对角,见他在埋头玩手机,没把这顿饭当回事。

    男人收回目光,示意再加一个酒酿圆子。

    十盘菜端上来,半边油红椒绿,半边小葱赤酱,点得皆大欢喜。

    陈主任跟刚结完婚的老师碰完杯,把半桌辣菜转到温郁面前。

    “这刁子鱼看着刺多,肉又细又嫩,酸酸辣辣可开胃了,我去哪儿都喜欢点这个!”

    其他老师跟着乱笑:“学校旁边哪个厨子都认得你了,可不是嘛。”

    闻玙放下酒杯,想帮他把这菜挡了。

    没等他开口,温郁笑得眼睛弯弯,起身先敬陈主任一杯酒,然后利落地夹了整条鱼开始吃,剥肉吐刺一派温文尔雅。

    闻玙一直看着他把鱼尾都吃了个干净,才又喝完一整杯酒。

    他记得温郁怕辣,不吃鱼。

    高中读书那会儿,食堂里有四川来的大师傅,偶尔露手炒个辣子鸡。

    温郁回回都嘟哝着说再也不吃了,然后边扒饭边呛,咳起来眼睛红红,招人疼的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