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定是相唯这小子瞒着没告诉你。反正弟妹你迟早都会知道,我就勉为其难地先支会你一声。”

    敖沧顿时来了精神,从桌案上一跃而下,状似神秘地凑近弥若耳畔:“这姓李的傻子,咳,他在三百年前曾为相唯挡过天劫,虽说是无意的,但这肉\体凡胎的也逃不过一命呜呼。不仅如此,还被震碎了魂魄,以致于他之后的每回转世,都痴傻呆蠢,最最关键的是,他的每一世都活不过二十二岁。”

    敖沧叹了口气:“诚然,诚然这种十世呆傻又短命的遭遇很是可怜,但、但在当时也是他自个冒冒失失受了那一击雷劈,完全不关相唯的事啊。我就不知这狐狸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硬要给他的恩公改命格,为了这个还差些向鬼君烽聿——也就是他的老冤家低头。”

    弥若思索着敖沧话中的可信度,怔怔道:“所以……”

    “所以嘛!”敖沧一拍大腿,“鬼君那兔崽子都说了这是天意没法子,他还吃饱了撑的跑到凡界,附到这傻子身上,没日没夜地给他当老妈子,就差做牛做马……”

    弥若不禁打断,吃惊不已:“你是说,他们二人同在一个身体里?!”

    敖沧显然对突然被打断很不爽,“你这两天不也自个瞧见了吗?白天是那傻子,晚上,准确点说,应该是子夜以后,相唯才会出来。唉,谁让这傻子偏偏是个既招妖又见鬼的体质,本身的阴气就重得很,若是相唯过了卯时还不把身子还给他,别说活到二十二岁了,下一瞬就被无常鬼勾走都说不定。”

    “那现在,”弥若看向床榻之上,眉头紧蹙面色惨白的人,“他,是李炯?”

    敖沧点点头。

    弥若低声喃喃道:“竟是这样。”

    “在相唯面前,他若未提,你就当做不知道这事。”敖沧嬉皮笑脸的神情难得正经了一回,“毕竟这事跟之前的那段孽缘也有关联……唉,这死心眼的小子,都过去三百多年了,怎么还忌讳着呢!”

    弥若知道自己即便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索性点到即止,转移话题:“这伤口虽已愈合了四五分,但着实深得厉害,且不论此时不宜移动,也得防着被他人发现。”

    她说着,将被布条缠绕紧缚的伤口用被褥虚虚盖住:“可他在王宫中这么躺着一动不动,又不能再传唤太医,旁人想想便觉得可疑。眼下,需想个法子遮掩过去,否则,我即便是想替你们瞒着,也难瞒住了。”

    “这伤口愈合无碍,最快也得到明天了,今儿这一日该如何挨过去……”

    敖沧一手握拳,抵着下巴苦思冥想了半晌,猛地一拍桌案,两眼放光地看向弥若:“你刚刚说什么?这是哪儿?”

    弥若不解:“王宫,在王宫如何?”

    “哈!”敖沧双手合十,笑得见牙不见眼,“在王宫的话可就要好办多了!你且告诉我,这宫中的膳房在哪,我自有妙计!”

    看着敖沧满脸不怀好意的坏笑,弥若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声。

    朝曦将将穿破云层,薄薄的晨雾中,隐在雾后的宫墙好似墨画,淡浓相宜。

    时辰虽尚早,但不少宫婢内监都已忙碌起来,在宫道上垂着头匆匆而过。

    一穿行其中的女子,茜裙挽髻,步履悠然,不见半分匆忙之色。

    一些新来的宫人,都不由地好奇打量着这衣饰不凡的女子。按说,若是哪宫主子娘娘,身后必然有一群迤逦宫人跟随,可眼前的女子身影茕茕,像只行在水滨的孤鹤,清冷孤高。

    倒是些老宫人见到女子,都恭敬地屈身行礼,不敢失半分礼数,免不得在她身后引来一串问询。

    “这是哪宫的主子,看着眼生的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