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亭走向田边,拿起水壶,拧开转身往田埂上一坐,仰头抬手,刚要把壶里的水往嘴里倒,就看到从山里转出来一个眉目如画、清新灵动的少女。

    顿时手下一顿,呆呆地看着她踩着夕阳渐渐走近,翠绿的青山在她背后,衬得她皮肤雪白玉透。抬首转眸之间,眼眸流转,如盈盈秋水。

    狠狠地眨了下眼,确定不是幻觉,赶紧手肘撞了撞刚在他身边落座的赵学兵,“那、那是谁?”

    赵学兵顺着他的目光所指望过去,也怔了怔,然后微微摇头,“不认识,应该是新来的知青。”

    他们村子里,土生土长不出这般清灵婉约、贵气天成的灵动少女。

    隔壁地里的一中年农妇正好劳作到旁边,闻言朝路边看了一下,顿时笑了,“她呀!是我们大队里前阵子来的知青,叫陈素素。”

    说着,看到风知意正路过他们这的路边,直起身,扬声朝她招呼,“陈知青,你这是打哪儿来呢?这么大包小包的。”

    风知意脚下一顿,扭头看过来,见是村里跟谁都能自来熟说上两句的大嘴巴钱婶子,就微微一笑,“是钱婶子啊,放假还忙呢?我刚打县城回来,取了家里寄来的包裹。”

    “嗨,这不家里张口吃饭的嘴多么,想多挣两个工分。”钱婶子看着她又是背着又是提着的大包小包,满眼精光,“哟!这么多东西?!你家里可真惦记着你!”

    “我出门在外嘛,家里难免惦记着些。”风知意浅笑盈盈,入乡随俗地跟她唠了几句嗑,低调委婉地让她知道自己家里给她寄了一大堆好东西来。

    想必经过钱婶子的大嘴巴,不出两天,全大队的人都会知道,她背后有个富裕的家庭有多看重她。

    以后那些想要找茬的人,可都会好好掂量掂量是不是能惹得起她。再者,她拿出个什么好东西来用,可都有了缘由。

    钱婶子满足了八卦欲,风知意也达到了目的,两人愉快地结束了交谈相互告辞。

    在一旁围观的赵学兵喝完手中水壶里的水,扭头看到苏望亭目光追随着那女知青看痴了去。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看什么呢?别忘了你来之前,老首长是怎么交代你的。”

    苏望亭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摸摸胸膛里那颗“噗通噗通”激烈跳着的心,感觉都快跳出来追着人去,“我不惹事,我就正儿八经地处个对象都不行?”

    赵学兵挑眉,“你认真的?”

    苏望亭重重点头,“真的不能再真!”

    想起那女知青莞尔一笑的样子,虽然不是冲着他笑,但他还是恍若看到了春暖花开、看到了漫天的星光璀璨,一下子就沉醉了进去。

    赵学兵看他认真严肃的样子,抬眼看了下风知意已经远得快看不见的背影,不置可否地捡起农具,“先下工吧。”

    走远的风知意不知道有人想打她的主意,她提着大包小包,一路略显高调地进村,居然迎面撞上了一支迎亲队伍——

    身穿军绿装、胸前配着大红花的新郎,用半新的自行车推着穿着红褂子的新娘走在最前面,其后跟着几个大小伙子抬着桌子椅子柜子床等家具。

    再前后左右还跟着大量的围观人群,整个队伍就显得浩浩荡荡、热闹非凡。

    赶紧让到路旁,跟所有人围观的路人一样,好奇地看着这声势浩大的接亲队伍缓缓走近的同时,听到人群里议论纷纷,说什么有排面、三十六条腿、太得脸了等词。

    风知意心下莞尔,或许放在这个时代,这个在她看来有点简单寒酸的婚礼,或许算得上是豪华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