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往诸妃晋位大都有缘由,谨德妃先前那么得帝宠,还不是生了儿子才位列四妃?如今这个芊才人无子五女,入宫两年多,已经是正四品的美人了,这个晋升速度实在令人侧目,偏生皇后那儿也没一句话。

    有心思活络的大着胆子于宫内或起舞吟诗,李行珩来者不拒。

    百花自然也听了许多风言风语,可一问,父皇就说待有空了会来瞧母后,母后整日浇花念佛,也很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乐平眸子闪了闪,恪靖问道“皇兄同皇嫂感情深厚,许是你感觉错了吧。”

    百花也不愿多提,“或许吧。”

    话又转到了临川身上,“我原还想着往后要改口叫弋阳,没想到这才几日,也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唤他二人了,该唤姐姐姐夫、还是舅舅舅母呢。”

    恪靖淡然道“这有什么的,京中勋贵之家,大都沾亲带故,真计较起远方亲戚关系来,舅舅娶了孙女、祖奶奶嫁了堂侄的也不在少数,若细究,他二人才没干系呢。”皇家本就不讲究这个。

    乐平也赞同般点头,“横竖人总是那个人,你唤一句大姐姐,难道她还不应了么?”

    三人口中议论的人,正坐在梳妆台前,怔怔出神。

    临川此番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却没有如往日一般大病一场,她盯着镜中姣好容颜,迟迟不能回神,本以为这一腔情思只能带进棺材里,谁想到能因祸得福?

    纵然对不住弋阳,可她心里头的欢喜还是抑制不住,她那么爱恋的郎君呀,她就要嫁给他了。

    临川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羞涩而幸福的笑,她那日本是存了必死的心,却不料小舅舅拼着自个儿受了伤,也要救下她,昏过去之前她还听到了小舅舅为她说话。

    往后可再不能唤小舅舅了。

    临川动了动唇,低不可闻的“慎之”二字从她口中溢出,下一刻双眸如星,连脸色都好了几分。

    宣淑妃瞧着她这幅春心萌动的模样,心中一酸,她的囡囡,就要嫁人了。

    临川自铜镜内瞧见她的身影,回身一笑,很有些不好意思,“母妃,您来了。”

    宣淑妃走进来,坐到她身侧,抬手理了理她的发丝,微笑道“再过几日,你就要嫁到别人家做媳妇了,母妃就不能这么随心所欲地看你了。”

    临川鼻子一酸,她靠在宣淑妃肩上,轻笑说“女儿又不是嫁到边塞之处,就在京里头,您想女儿了,传句话出来,女儿就进宫来瞧您。”

    宣淑妃笑了笑,轻拍了拍她的肩“傻孩子,嫁到夫家,可就不能这么随心所欲了,你那婆婆可不是好相与的。”

    那日云阳虽发了火,可事后李行珩也安慰了她,将云阳所说尽数告知,也算是安慰她不要害怕。

    临川一想到马上就能嫁自己心心念念的郎君,又得了婆母那番话,心里头就没什么担忧的了,唯一担心的也就是母妃在宫里头了。

    她轻握了宣淑妃的手,温声道“母妃放心,大长公主那样的人,想来也不屑于背地里整治旁人,我都听父皇说了,大长公主已经表态了,待”她顿了一下,故作不在意地说出后话,小脸却已经绯红一片“待我同慎之成亲,她同驸马就要启程回云阳了。”

    “这样也好,没了婆婆在上头压着,你也能轻松不少。”宣淑妃也略松了口气,又道“你既爱慕那小子,必得牢牢抓住他的心,易恪那小子不同旁人,若有一日他欺负了你,母妃怕是都没办法替你主持公道。”

    宣淑妃只要一想起临川被丈夫冷落、从此郁郁寡欢的光景,眼泪就下来了,她拿帕子盖住眼睛,感伤道“母妃原只想着叫你嫁一个没那么家室没那么位高权重的,这样有母妃给你当靠山,往后也不怕旁人欺负了你,谁想到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