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分别上了两辆马车,然后朝着外城门进发。

    在马车上,气氛变得十分恶劣,桂花看看白居易,又看看低着头的杨柳,忽然抓住她,哭喊道:“柳儿姐,云彭的事情已经暴露,现在留他一个人在机关城,不是让他白白送死么?他救了咱们,咱们可不能没良心啊,总得有个人去通知他吧?”

    杨柳没有抬头,只是将脑袋左右摇了两下,沉声道:“不必,平添事端而已。”

    “柳儿姐,你怎么这般绝情?”

    “我绝情么?”杨柳终于抬起头来,她那红润的脸颊上布满了细密的泪痕。桂花吃了一惊,这才发现杨柳的裙襦已经被打湿了。杨柳拭泪哽咽道:“倘使可以,我又多希望留在这位救命恩人身边,哪怕是和他一同赴死也好。可是自古以来,耽于妇人者难成王侯,孑然独身者功盖千秋,霸王别姬终成绝响,乌江旁侧空回杀声。我们谁也不能回去,不然反倒是耽误了阿云!”

    “那当何如?”

    “唯有相信……”杨柳的眼神变得坚毅,“唯有相信阿云,能冲杀出一片重围,就如他杀出机关阵时一般。”

    马车快到外城门时,车夫把沾了血的外衣脱下来扔进车厢,只穿着内里的一件汗衫。

    此时,外城门的城守换了两个新人,他们对于前任城守多管闲事而死的事情早有耳闻,所以决定以后不管再出什么事,都坚决不去惊动燕有羽,毕竟失职总比掉脑袋好。

    所以,当他们看到白居易的马车时,只是例行问道;“何人?”

    “御史大人的马车……”车夫吞了口唾沫。

    两个城守互相看了一眼,又问:“就是今日摆宴的御史大人么?”

    “那还有假?”车夫回身又道,“大人,麻烦将路引给这两人看一眼。”

    白居易递出路引,交予二人看了,一个城守拉着另一个说:“喂,确实是御史大人,可是刚设完宴席就要走,这么急匆匆的,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木头脑袋!”另一个呛他一嘴,“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还能活到外城门?咱们快别多管闲事了,赶紧关了防御阵,叫大人通过吧!”

    二人很快达成一致,赔笑着递还路引,随后道:“立刻让您通过。”

    说罢便关了城门的机关防御工事,随后就听车夫缰绳鞭马,在车马嘶鸣当中,烟尘四起,两辆马车便顺利离开了机关城。

    ……

    此时,安云正在内城里潜伏。

    大概在内城住宅区的最边缘,他看见一处约莫三层楼的房子,虽然这间房子也很华丽,但是较之于其他手可摘星辰的危楼,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想必此处就是医阁了。

    由于这里的位置比较偏僻,所以官员们若是没有生病,大概是不会来这里的,或者说,即使生病了,他们也不会来这里。作为身处内城的特权阶级,他们肯定会要求丹毒派的医者们出诊,就连坐马车到这种地方也不愿意。

    由于没有人,安云几乎是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医阁。

    医阁门口有一些散落的木头碎屑,安云捡起一些端详了一下,发现材质类似于机关兵的身体。他随手扔掉木屑,然后几乎是大摇大摆地进了医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