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贾晓天的话,朱慕云很是吃惊。但随即,他又释然。贾晓天的家产,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增加到了那种地步,所有人都很吃惊。特别是姜天明,必定也会不平衡。

    在朱慕云的谆谆诱导下,喝醉了酒的贾晓天,终于说出了实情。他这个科长,完全是个傀儡,实权已经掌握在姜天明手中。虽然三科和四科,暂时还没有配副科长,但这是早晚的事。

    吃得酩酊大醉的贾晓天,下午就睡在码头。整个下午,朱慕云没有接到任何三科或者四科打来的电话,可见,贾晓天并没有说假话。他这个“贾”科长,真的成了假科长。随后,朱慕云驾车去三科和四科转了转,再次证实了贾晓天的话。

    快天黑的时候,贾晓天才醒来。他爬起床,摇了摇头,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走到外面的房间,看到那张桌子,还有旁边摆着的几箱茅台酒,这才想起,自己在朱慕云的一科。

    贾晓天很懊恼,自己真是贪杯,怎么能跟朱慕云喝酒呢。他隐约记得,自己跟朱慕云,可是说了不少“知心”话。原本他还能勉强,维持着脸面。但现在,底细全部被朱慕云知道,他以后在朱慕云面前,还怎么做人?

    “醒来啦?”朱慕云就在外面的办公室,听到里面有动静,推门走了进来,微笑着说。

    “朱…副处长。”贾晓天缩了缩脖子,既然自己在朱慕云面前,已经没有底气,他说话的时候,也显得畏畏缩缩。

    “下午你睡觉的时候,我去三科和四科转了转,三科的陆冠峰、四科的丁玉东,他们好像都是原行动队的人吧?”朱慕云说,经济处的人,除了贾晓天等三人外,都是李邦藩当初在警察局亲自挑的。

    按说,陆冠峰和丁玉东,能进入经济处,应该对李邦藩感恩戴德才对。但是,贾晓天失势后,他们看中了机会,转身就投向了姜天明的怀抱。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局座的人。”贾晓天虽然心里对姜天明怨气冲天,但当着朱慕云的面,他不能退缩。

    “我们都是汪先生的人,这一点,你如果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朱慕云说,他以副处长的身份,去三科和四科,陆冠峰和丁玉东,还是不敢张狂。

    三科的印章,由陆冠峰掌握。而四科的印章,则由丁玉东掌握。朱慕云当着他们的面,问起这件事。两人异口同声,说是姜天明的意思。朱慕云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再难,也不会比现在还难。大不了,不当科长了呗。”贾晓天自暴自弃的说,他在政保局,已经没有了希望。

    “那可不一定。”朱慕云意味深长的说。

    贾晓天突然一愣,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朱慕云。朱慕云的意思,他听出来了。政保局并不是铁板一块,姜天明虽然是局长,可也不能只手遮天。朱慕云跟的是李邦藩,如果自己改换门庭,或许又会有新的出路。

    “这件事,我要回去多想想。”贾晓天神色凝重的说,他原本是军统,被捕后跟着姜天明,进入特工总部。对他来说,改换门庭,并不算难。

    “当然要想清楚,人生的路,只有关键性的几步。走对了,前面就是阳关大道。走错了,就是死胡同,甚至是黄泉路。”朱慕云提醒着说。

    第二天,朱慕云一大早又到了镇南五金厂。昨天他请贾晓天喝酒的事,他得向李邦藩汇报。另外,姜天明委派他,将贾晓天的财产,送到财政局的事,他也得作说明。

    “这么说,贾晓天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李邦藩幸灾乐祸的说,以前贾晓天仗着姜天明,在经济处跟自己明争暗斗,对三科和四科的业务,他基本上不关注。就好像,这两个科,不归经济处管似的。

    “何止不好过,简直就是过不下去了。”朱慕云微笑着说,他知道,李邦藩愿意听到这样的消息。

    “看他现在这么惨,我心里也舒服了些。朱君,趁此机会,将三科和四科,全部收回来。”李邦藩突然说,经济处的事情,他当然不能让姜天明插手。这等于是在自己的碗里夹肉,那怎么行呢。

    “我也正有此意,但姜局长那边……?”朱慕云犹豫着说,他知道李邦藩是日本人,根本不会在乎姜天明。经济处的事情,姜天明原本也没有资格插手。但如果李邦藩没有这层身份,想要跟姜天明分庭抗礼,是很难的。

    “他那边由我去说明。”李邦藩说,如果让陆冠峰、丁玉东坐大,以后又会是新的贾晓天。这种事,必须当机立断,过了这个村,就不会再有这个店。

    “贾晓天虽然以前跟你作对,但现在,姜天明将他遗弃,就成了孤魂野鬼。处座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将这个鬼收下来。”朱慕云说,没有李邦藩的支持,他无法与姜天明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