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非京城变了天,徐家姑娘,如今该是她的儿媳妇的。而且,当时彩礼都已经备齐,她就盼着新媳妇过门,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可谁能想到,儿子竟然早就投入新帝麾下,这样的措手不及,直接把沈夫人给整懵了。

    尤其听说徐家获罪,徐家姑娘又被充入教坊司,沈夫人便越发忧心忡忡了。

    可再是忧心忡忡,再是心疼徐家姑娘,她也不敢问儿子一句,为什么不想着法子给徐家姑娘留条生路。

    而且,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她这么想,外头那些流言蜚语,可不都在说儿子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可不管外头怎么传,沈夫人如今最挂心的事情,便是儿子的婚事了。

    这老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儿子都快三十了,若继续这样下去,沈家这长房可不得真的绝了后。

    沈夫人闭着眼,正暗暗叹息着,这时,有丫鬟进来回禀,“夫人,少爷过来了。”

    闻着丫鬟的声音,沈夫人下意识的向门口看去。

    只见儿子一身月白色袍子,玉带束发,步伐沉稳的走了进来。

    看着这样的儿子,沈夫人的却不由有些懊悔,若当初能拦了儿子考科举,或许便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早年,沈家也只是街头买豆腐的,沈家祖先也未出过读书人。直至沈偃出生,小小年纪便展露锋芒,十四岁便中了解元,之后,更是三元及第,入内阁,前朝时更是坐上了内阁首辅的位子。

    若沈夫人能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沈夫人宁愿沈家一直当个小商户,也断断不想像现在这样,做这前朝旧臣的。

    “孙儿给祖母请安。”沈偃一进来,便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沈老夫人转着手上的佛珠,目光看向长孙,沉声道:“这外头的事情,你怎么做,祖母不想管,也管不了。祖母今日只问你一句,你当真要让我们沈家长房的血脉,断在你这里吗?”

    沈老夫人这话一出口,屋里瞬间便的更寂静了。

    沈偃却未见惶恐,开口道:“祖母,孙儿知您怨我,可婚事的事情,孙儿暂不做他想。”

    说完,没等沈老夫人开口,沈偃又道:“而且,依着孙儿如今这处境,未必会有人真心愿意和沈家结亲。”

    “既非真心,那便只是为了利益,或是别的什么缘由了。孙儿又岂能再把沈家弄的家宅不宁。”

    沈偃自幼性子淡漠,甚少说这么多的话。

    沈老夫人看他这样,又岂能再逼他,可望着自己这孙儿,她还是忍不住感慨道:“早年,祖母闻你中解元,三元及第,入翰林院,转户部侍郎,之后又入内阁,祖母都觉得是祖宗积德,才让我们沈家有这样的荣耀。”

    说到这,沈老夫人忍不住咳嗽两声,沈夫人忙递了茶水上前。

    沈老夫人半晌才缓过劲儿来,看着沈偃,暗暗叹息道:“可祖母怎么都没有想到,你为了这天下苍生,为了所谓的黎明百姓,生生把沈家逼到如今这样的境地。”

    对于朝堂之事,沈老夫人不懂,可沈家如今这样,沈老夫人对孙儿,多少是有些怨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