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这个消息在简以溪脑海里滚了无数圈,却根本不能理解它的意思。

    她跌跌撞撞滚下床,表情呆滞地往外冲,头重脚轻的几次都险些栽在地上,二哥吓得赶紧拽住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扭身就背上了她。

    她下意识挣扎,本能地觉得被背着不如自己跑得快。

    二哥斥道:“再折腾不带你去了!”

    简以溪这才终于消停下来,视线空茫地盯着前路,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瞬移过去,却又像是没有焦距只是呆呆看着。

    二哥心急火燎地载着她一路从城西开到了城东,开到某医院,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给毛毛打电话死活不接,只能满头大汗地背着简以溪直奔导医台。

    “请问刚刚出车祸的女的拉去哪儿了?”

    女导医低头整理这台面,头也没抬道:“抢救无效死亡,家人也不在,先拉去太平间了。”

    “太平间?!”

    二哥悲怆地踉跄了下,差点没把简以溪从背上扔下。

    简以溪趴在他肩头,像是根本没听见女导医的话似的,空茫的眼神依然空茫,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二哥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越是没反应,二哥越是心头发慌。

    “你没事吧?小溪?”

    二哥平时大都是直呼大名,只有真正担心她的时候才会亲昵的称呼小溪。

    简以溪依然神色怔然,像极了精神病院面无表情歪头晒太阳的常驻病号。

    二哥一咬牙,问清了太平间位置,背起她扭身就走,边走边嚷:“咱先去瞧瞧!我也不信安沐会死!”

    二哥一鼓作气直把简以溪背到停尸间门口,大冬天硬生生跑出了一身臭汗,汗珠子顺着额角滚到眼角,流泪似的再滚到下巴。

    停尸间门口,一架小推床横挡着路,床上白布盖着个人,毛毛抱着那人哭得肝肠寸断,一旁医护人员苦口婆心劝着。

    “你先让我把人推进去放好,挡在这里影响其他人。”

    话是这么说,实际有谁没事会来太平间?

    毛毛死搂着推床不放,埋头在那人身上,越劝越哭得撕心裂肺,整个身形都在抖着。

    二哥放下简以溪,僵着身子过去,颤巍巍撩开盖布,看了眼,转身走到一旁靠墙的一排座椅岔腿坐下,抱头俯下身,头垂得极低,好半天没说一个字。

    简以溪空茫的视线依然空茫,几天没吃饭的她虚弱至极,却奇迹般的屹立在原地,像尊千万年不倒的望妻石,遥遥望着白布下露出的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