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松开的绳索因为重力猛然绷紧。

    特别处理过的箭矢锋锐如尖刀,在即将绞断钟平乐脖颈的一瞬间割断绳索带着惯性钉在了城墙上。

    “咳咳咳……”钟平乐脖颈一空,从窒息感中剥离出来,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长公主!”守在身后的禁军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人扶起:“御医,快喊御医!”

    守备慌忙打开城门,一队铁骑奔向城外,去抓捕陆宁的身影。

    贺宛琼将手中的重弓反背在身后,落下的袖子盖住了她微微发抖的双手,她的目光越过被禁卫军护在中间的钟平乐,和倚着城墙独自站立的三千遥遥相对。

    三千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今日为了赴宴所穿的锦袍蹭满了灰尘,高高束起的长发因为奔波而散下几缕,闲闲的落在脸颊两旁,竟然衬的他凭添几分宠辱不惊的孤寂。

    眼见御医们将钟平乐团团围住,一个个心惊胆战的为长公主检查差点被绞断的脖颈。

    “宛……宛琼……”钟平乐声音嘶哑的好像一说话就要吐出一口血来,她愁眉苦脸的看向人群外的贺宛琼:“谢、谢……”

    “打住!”贺宛琼冲着钟平乐摆了摆手:“我们之间无需计较这般,公主今日受了惊吓还是好好歇一歇。”

    “我就先告辞了。”

    “啪!”贺宛琼抬高右手打了个响指:“三千,走了,我带你去看伤。”

    “……好。”

    三千淡然的路过围成一团的禁卫军,目不斜视的走向贺宛琼,他自觉地站在马侧,准备跟着贺宛琼回府。

    “上马吧,”贺宛琼低下头看了眼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小奴隶,忍不住扬起唇角:“今日你立了大功还受了伤,若是让你跟着马走回将军府,未免也显得我太过无情。”

    三千动了动半握的掌心,被粗糙的绳索刮的血肉模糊的掌心一阵抽痛,他微微抬手想要抓住缰绳,就被贺宛琼握住了手腕。

    “都伤成这样了还想逞强。”

    贺宛琼手上用力,一把将三千拉上马背:“坐稳了,我带你回家。”

    三千坐在马背上,深不见底的眼眸落在贺宛琼乌黑的发顶上,半晌后沉着声音开口:“主人,这有些不妥。”

    “妥或者不妥,那也是我说了算。”

    贺宛琼抖了一下马鞭,在空中发出一声爆响,尖啸的风吹动了她的发丝,淡淡的香味迎面扑在三千的脸上。

    他垂下眼眸,刻意的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被贺宛琼握过的手腕仿佛还带着滚烫的热意,烫的他耳朵尖都红了。

    三千喉头滚动,低声问道:“主人为何对我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