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的场景似乎历历在目,车祸、重伤、昏迷不醒、情况糟得好像永远醒不过来,都是因为他才有这种绝境。余迟直视陈杨眼睛,唇轻微翕动,一字一句说道:“对不起,陈杨。”

    四下安静,只听风吹过树叶声,陈杨眨了眨眼,失神地看余迟,他神情诚恳得不像话,而不是脖子上青筋都绷起时扑上来。这些天睡着以后,陈杨总梦到酒店里的事,一幕又一幕,余迟高高在上,禁锢他,羞辱他,他低声下气求饶,还锁住他。

    他自尊被碾碎一地,明白反抗没用,余迟让他留下,他就不能走,只能呆在酒店。

    到最后,他真的很乖,是否让余迟认为,无论做了什么,他都原谅他——以前或许会。[br]

    “我没说过吧,以前面对你,我自卑,认为你会离开我,你稍微做什么,我都过分解读。”

    失忆后,陈杨好像清醒了,宛如迷失浓雾中的人,找寻到方向。

    “你囚禁我,我那时没恨你,但又被你的行为吓到,回到现实里我变得更敏感,过分粘你,去哪,我都跟着。”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感觉你烦了。”

    余迟打断他:“没有,我从没这么想。”

    旧事重提是它未被妥善解决,余迟这么解释,陈杨思绪还是回到那段得到自由的日子。[br]

    “你吃饭没?”

    “没,在实验室。”

    “那你记得吃。”

    挂断电话,陈杨投入工作,下班了,又给余迟信息:忙完了吗?

    余迟:嗯。

    陈杨:那怎么不回我信息?要下班了吧?

    陈杨:我去接你。

    现在想起,陈杨认为手脚没再锁住,他却被一根无形枷锁困住。

    余迟带他去聚会。

    去的路上陈杨郁闷,小声跟余迟抱怨。

    他一点不想去,烦那些应酬,他只想跟余迟在家,看电影,或看他写报告,如果能顺便紧抱住他,那就更好。

    许志伦来搭话。

    他心不在焉,瞟向余迟所在方向,他还在跟江子铭聊天,不知聊多久才回家,还是没消气,为他没喝鸭架汤?但他都跟余迟来不喜欢的聚会,余迟怎么就不能大方点,允许他不喝一口讨厌的鸭架汤。

    陆匀联系他,约他听演奏会,他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