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老人家有何吩咐?”此话一出,叶无花立即意识李明梧投来的炽烈目光,急忙捂住自己的小嘴儿,惊慌失措地看向李明梧。

    这话若是换作前世,本也无可厚非。毕竟叶无花通常唤李明梧为“师父”,而李明梧原本比她大五六岁。

    “哎呦!三皇子你此番可要好生谢过宣平侯!若不是宣平侯眼疾手快,你可要从树上摔下来了。”旁边的公公婢子纷纷说道。

    叶无花垂着个头、微微抬眼瞥见李明梧神色如初、好似并未波动,叶无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继而奶声奶气地说,“原来是宣平侯呀,方才多谢宣平侯相救,庭棠这厢有礼了。”

    几缕璀璨的冬阳洒在李明梧的脸上,柔柔地映出他俊美的轮廓,李明梧微摆衣袖,嘴角轻轻向上一扬以示回应。

    李明梧身为镇北王次子,长子李明霖世袭罔替,而李明梧因一年前救驾有功、加之又出身镇北王府,故而被封宣平侯。

    叶无花看向李明梧,欲言又止、似是唇齿相讥。怎知,李明梧顿时会意,转身对站在周遭的太监婢子说道,“三皇子既已无事,尔等都退下吧。”

    待下人退下后,叶无花轻咬了咬嘴唇,“那个……宣平侯可否不将此事告知父皇娘亲?若是娘亲得知我在屋檐上睡了一晚,该要担心了。”

    此事既出,宫里的那些婆子公公们定会传将出去。但那些传言无非就是——三皇子露宿宫檐一宿。对叶无花来说更为重要的是,不让旁人得知她昨夜酒醉。

    陈国虽民风剽悍,不少人嗜酒如命,但对于皇室子弟,年到十岁才可沾酒。如今三皇子庭棠年仅六岁,如若被别人抓住把柄,不好脱身。

    “他人怎生做,臣管不了。”

    叶无花直视李明梧,继而拱手一揖,“那便谢过宣平侯了。”

    若是旁人听到李明梧听闻这话,定摸不到头脑,以为他并未作答。但叶无花跟随他多年,知晓李明梧这是应允了。

    师父怎会闻不出她身上的酒气,只不过他没有选择在大庭广众中谈及此事,也并未将此事当做把柄。

    李明梧靠近叶无花几步,轻声说道,“三皇子还年幼,做有些事情还为时尚早,不该想就不要想。”

    叶无花的双耳霎时一红,师父这话明显是警惕她,酒量不好就不要尝试,免得日后酒后出了岔子惹火上身。

    想当初,叶无花前世虽是威风凛凛、驰骋疆场的大将军,但酒量的确不好。十年来,叶无花很少喝酒放纵自己,以免行军打仗失利。

    “庭棠知道了。”叶无花摆了摆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睛像黑溜溜的葡萄似的盯着李明梧。

    李明梧微一点头,继而拂袖而去,神色略有匆忙、似有要事。曾经相依为伴的师父如今形同陌路,叶无花心中不禁涌上一丝落寞。

    不过好在,重活一世,我们都还活着……

    看着李明梧逐渐远去的背影,叶无花向前蹦蹦跳跳地跑了几步,适逢看到缓缓走来的庭淼母子。

    庭淼颇为气愤、声音尖锐无比,听着很是刺耳,“父皇怎么能这样?就让庭棠这么肆无忌惮地离开掖幽庭?”

    叶无花侧耳一听,不免觉得好笑。当时河边那事,谭妃和铃贵人都在,都是见证者。庭淼明明熟识水性,缘何在半年前落水后不自己游上岸?

    孰是孰非,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可听庭淼这语气,倒像是觉得自己委屈似的,真真是好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