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之后,谢长乐照例坐在后廊上,闭目养神。萧小鱼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正在她闭着眼睛的时候,一只信鸽飞了过来,落在了她的胳膊上。

    谢长乐立刻睁开眼睛,往院子里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她进屋换了身衣裳,然后挎好了菜篮子,特意走到书房对萧小鱼说:“我要出去摘点新鲜的野菜,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萧小鱼正在无比认真地看着书架上的一卷书,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我就不去了。留在家里给你做晚饭。”

    谢长乐想,虽然这家伙不知道,但是还真的挺有眼力见儿的。她听完之后,就麻利地挎着菜篮子出去了。她出门之后,萧小鱼也立刻起身,追到门口看了一眼,看到谢长乐已经走出去很远,多半也不会再回来,他也立刻出了门,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谢长乐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城。还好今天是阴天,黑云压城,多半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雨,所以没几个人出来。谢长乐顺着山坡走上去,进了一个树林,她谨慎地回头看了看,确定四周没人之后,才打了一个口哨。

    不多时,树林中就闪出了另外一个身影。那女子一身黑色劲装,头发利落地高高竖起,有中雌雄莫辨的样子。她看到了谢长乐,拱手道:“公主万安,属下来的晚了。”

    谢长乐转头,走到她身边,亲昵地楼猪她的脖子,说:“哎呀,白姑娘,这么严肃干嘛?可是又生气了?那天你没按照约定时间给我送了信过来,我还以为你又要教训我。”

    白姑娘表情清冷地看着她,没说一句话。谢长乐也不在意,继续揽着她说:“我觉得你就是想我了要来看看我。镇里新开了一家吃饭的地方,走,我带你去尝尝鲜。”

    白姑娘轻轻推开了谢长乐的手,依旧严肃地看着她。谢长乐也觉察出不对,就问她:“白姑娘,你是听说了什么吗?今天到这里就一直不高兴。”

    白姑娘看谢长乐这么问,就直接道:“公主,前日红丹过来,跟我说,您最近收留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年属下想问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白姑娘这个人,平时不苟言笑,又十分认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刨根问底弄个清楚。谢长乐想要打个哈哈敷衍过去根本不可能。谢长乐只能迂回地解释。

    “哎呀,什么呀!你别听红丹瞎说,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就是上次我去山里,看到他被毒蛇咬了,一个人躺在那里,周围连个喘气儿都没有。你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白姑娘回答,只是示意她继续说。谢长乐就说;“而且,这几天红丹和绿珠出去了,你也知道,厨房的事情我是一窍不通,这个小鱼的手艺不错,我才把他留到我身边的。他就是一个乡下孩子,在我这帮帮忙也没什么。你看看红丹和绿珠,哪一个会干活,多不得还要我帮忙。你就别担心了,出不了什么事儿。”

    白姑娘转头看着谢长乐,忽然把她的肩膀掰过来,正声说:“公主,是不是真州的环境□□逸了,都让您忘了现在的局势有多紧张?”

    谢长乐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然后严肃了起来:“白姑娘,虽然我平时对你很亲切,但是无论怎么说,我是主你是仆,这是你对主人该有的礼数吗?”

    白姑娘闻言,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然后跪在了地上。谢长乐低头看着她,皱眉道:“白姑娘,你要记得,你是我的下属,无论我做什么事情,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数次置喙,是不愿意相信我,还是不想跟着我了?”

    白姑娘立刻道:“公主明鉴!属下对公主忠心耿耿,绝不会生出忤逆之心,但是就算今天公主把属下赐死,有些话,属下还是要说。如今虽然公主觉得那人只是附近镇上的百姓,可是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公主,如今真是危急存亡之秋,大越四面窥探,宫中又有人的眼睛总是盯着您看,这时候再不小心,那咱们数年的筹划可都算是白费了!”

    谢长乐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白姑娘抬头看着她,继续道:“公主殿下,就算您不想要大业了,难道您也不想报仇了吗?娘娘当初是怎么薨逝的,你忘了吗?”

    谢长乐攥紧了手指,然后才说:“你母亲是伺候过我母妃的人,你说的话,我自然不会不相信的。”

    谢长乐说完,亲自把白姑娘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放软了语气,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虽然我心里没有疑心,可是既然你都说了,你们也都介意,我让他走就是了。”

    听到谢长乐答应了自己,白姑娘终于放下心来,她有点愧疚地对谢长乐说:“公主,若是您觉得过意不去,不如就多给他点银子就罢了。”

    谢长乐有点艰难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放心吧,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和白姑娘一起吃了午饭之后,谢长乐独自一人回去。她有点闷闷不乐。她知道白姑娘说的有道理,母妃当年死于非命,虽然她知道凶手是皇后,但是那时候为了自保,而且时间久远,也没有实际证据,她也只能守拙慎言,以图后报。

    她经历了几年的筹划才有今日,断然不能因为任何不小心而功败垂成。当初离开皇宫来到真州,也是为了日后有一天可以手刃仇人。虽然谢长乐的心里从来没有怀疑过萧小鱼,可是总不能因为一个梦就什么也不顾,把他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