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亦欢看见钟尧的一刹那差点哭出来,他并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但是这一瞬间失而复得的感情实在是太强烈,强烈的让他憋都憋不住。

    钟尧湿淋淋的游到了岸边,众人协力把他拉了上来,贺亦欢立刻软手软脚的扑过去,钟尧上岸的时候看上去还好好的,见贺亦欢到了,忽然身子一歪,倒在了他怀里。

    “唉!钟尧!”贺亦欢自己也是半瓶子晃荡,差点被钟尧直接撞倒。钟尧看上去匀称,实际身上全是劲瘦紧实的肌肉,抱起来沉甸甸的压手。贺亦欢惊喜变惊吓,一手撑地一手把钟尧护在怀里急道,“你怎么了!”

    钟尧闷哼一声,看上去非常痛苦,俊美的容颜微微扭曲着,光洁的额头上分不清是水还是冷汗,靠在贺亦欢胸口低低喘息。

    贺亦欢急死了,知道他可能受了伤,握住他的肩膀找伤口,忽然只觉得手心一热,抬起手一看,果然一片鲜红。

    大妈惊叫一声:“哎呀!流血了!”一群人里数她精气神恢复的最快,立刻发挥人民群众爱指挥的优良习性,“快快快,这肩膀得包扎起来!咱这儿有医生吗!”

    “他就是医生。”贺亦欢撕开钟尧肩膀处破损的衣服,一眼就看到了一道十多厘米的切割伤,皮开肉绽的。贺亦欢眼前一黑,他刚才被血溅了一身都没有这种感觉,现在却连手指都开始发抖。

    伤口沾水很容易感染发炎,钟尧的身子冷的厉害,贺亦欢怕他发烧,伸手摸上他的额头,还好还好,不烫。忽然,贺亦欢的手被抓住了。

    钟尧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攥着他的手看着他。

    “钟医生,你怎么样?”贺亦欢惊喜又焦急道。

    钟尧呛咳了两声,眉头微蹙,他的眸子乌黑如墨,因为虚弱更显的愈发深邃,有种别样的味道,贺亦欢的心里忍不住波澜了一下,赶紧回过神来,暗骂自己这个时候还色令智昏。

    “我没事,”钟尧声音沙哑,听得贺亦欢心肝直颤,“只是划伤……”他似乎恢复了些元气,脸色也没有刚从水里出来时那么惨白,“我指导你……帮我包扎上就好。”

    贺亦欢长长松了口气:“好,你说,我来帮你。”

    比起关心钟尧,大爷明显更关心怪物,抻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往上看:“哎钟医生,那怪物不会追下来吧。”医生的运气好,只是受伤没有被杀死,刚才那谈恋爱的小伙子就不这么幸运了,不过要是那怪物也跟着跳下来,不只是那小伙子一人,所有人都得死,只是先后问题。

    “不会。”钟尧勉强支撑起身子,贺亦欢赶紧扶住他,钟尧说话的声音还很虚弱,一边说一边缓缓解开自己的衣服:“我跳下来的时候看到那怪物趴在上面往下看,但是试探了几下还是退了回去……多半是不敢往下跳……上面应该是它熟悉的地盘。”

    众人纷纷点头,贺亦欢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的视线完全粘在了钟尧被冷水浸透的衬衫上。贺亦欢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钟尧优美的肌肉线条在衬衫下一览无余,比海报上的内衣男模还要好几分,他眼也不眨地数着钟尧的腹肌一路看下去,直看到马甲线,只觉得气血上涌,脸一热,鼻血差点流出来。

    钟尧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贺亦欢的面红耳赤,脱完外套又开始脱衬衫,脱到一半他好像伤口疼,皱了皱眉,弯下身子扶住了贺亦欢的肩膀。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钟尧温热的呼吸喷在贺亦欢的耳廓,发出了一声忍痛的低喘。

    贺亦欢的鼻血终于喷了出来。

    ……

    眼镜男摸裤子口袋发现了一包防水火柴,是他爬山的时候装在裤兜里没拿出来的,没受潮。

    这简直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众人就像是第一次见到火的原始人一样激动,跑着收集起地上的死花枯枝,不一会

    儿几堆火就升了起来,白新月颠颠地跑过来给贺亦欢钟尧这儿也堆了一个小火堆,然后撒着欢儿去一旁大火堆那里烤衣服了。

    火光把湖底的幽蓝的环境镀上了一层暖色调,湖里刚才虽然出现了白光巨浪,但是一个小时过去再没有怪物出没的迹象,众人把这事归结为神庙的古怪之一,没再追究,接连几个小时的神经紧绷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一丝缓解。

    贺亦欢鼻子里塞着布条,在噼里啪啦的火光中给钟尧包肩膀,他平时口齿伶俐,此时却难得像个河蚌似的双唇紧闭,如果细看就能看出来他浑身僵的像跟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