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陆小二加重了语气“所以剑庐长辈始终兢兢业业,不敢让一个弟子出错。长辈教晚辈夺之于天,就更得引他们还于乾坤!只要我们教出一个坏徒弟,便谁连累整座剑庐、连累师叔您们愧对所坚持执着的道理。”

    “一个弟子没教好,我们便辜负了他本人、他父母、还有这偌大天地。今天师叔觉得为了区区一个孔连顺动用多大阵仗赔了、过了,我却以为值得若非如此,何来今日剑庐。”

    “一直以来,除非身有特别事情牵绊,否则刑堂问讯之后,您都会亲自点醒犯错弟子。刚才我对孔连顺说的那番话,何尝不是师叔你的昔日教导。”说着,陆小二笑了起来“当然,我与秦扬婉生来嘴笨,讲起道理来也罗里罗嗦、说不清楚,不像师叔您能把道理揉碎,把道理一一给犯错的弟子说清,咱们只能用这种败家而粗暴的方法来恐吓他们。”

    花再大的力气,动用再多的手段。高高在上的前辈不惜口舌耐心解释,只要能助他知错、能让他再不犯错,便是值得的。

    听起来匪夷所思,可是莫忘了,剑庐是修行门宗,门宗高人的眼光、认知早已超越凡俗。人间做不来的、或者凡人觉得没必要去做的事情,他们会做而且还会做得皆尽全力!

    修家之力远胜凡俗,但这能力的体现不止御剑飞仙、移山填海。常人看见的是他们逍遥、他们快活、他们强大凶猛;世人看不见的却是他们执着、他们追求、他们自讨苦吃。

    剑庐是所有弟子的剑庐。

    剑庐和睦、剑庐宁静,又何尝不是因为几乎所有长辈都存了严青衫等长辈这样的念头。

    陆小二算不得寡言之人,但是在严青衫印象里,他也从未像今天这般长篇大论。

    到了现在严青衫又怎会不明白,刚刚的刑堂两审,是助孔连顺纠错,也是秦扬婉他们在借着这个机会来向严青衫展示他们这一代是如何做好这刑堂的执法,毕竟时代变了。

    一番言辞令严青衫动容,自他们创派下来的‘不能教坏一个剑庐弟子’他们一直身体力行的贯彻着。

    可是陆小二的话未完“师叔您还说。这两审的法子对你没用。你不晓得。若你真犯了错,刑堂也不会动这‘两审’之法。”

    话中另有含义,严青衫微微扬眉“请师侄详解。”

    “四个字因人而异。对不同性情的弟子。升堂问讯的法子各有不同,当然,不会一个弟子一套问讯法子,那也太夸张了。

    但刑堂的阵仗,我们最新有百来套的,不管来得是谁,基本都能应付了,一次刑堂走下来、该能保他毕生难忘。”

    忍不住的,严青衫再次刑堂花样多多而动容,但总不可能来一个犯错弟子,就把这些花样都搬出来、一样一样地去试、看到底哪样管用。

    来一个弟子,如何才能选定最合适的问讯和教导的办法?说起来再简单不过只要长老或掌刑弟子了解罪徒的性情,自然就能选出合适办法。

    陆小二看得出严青衫的惊诧,恭敬笑着“卷宗里都有啊,剑庐有规矩的,师父要时时校验弟子的性情,从外门到内门,从执事到长老您,所有人的性情就记录在卷宗了。”

    即便一切都在卷中,也不能说谁犯错了再现去调阅,难不成让罪徒在门口先等一会么?至少严青衫刚刚未见秦扬婉去翻卷。

    严青衫望向秦扬婉。

    后者明白他想问什么,于是她应道“秦扬婉忝为刑堂弟子,有些功课不敢不做,所有内门弟子的为人、性情,我都是记得的。另外,外门中有望被擢升的弟子,我也都会去了解。孔连顺便在此列,我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审他。”

    严青衫略有所思的看着陆小二,又欣慰的瞄了一眼秦扬婉“孩子终究长大了,我这长老不好当咯。以后有关刑堂所有事情,都拜托师侄你与小婉儿了、辛苦你们了。”

    言罢,严青衫起身,对着二人躬身行礼道“走了,师侄你们继续忙吧,以后刑堂靠你们了。”

    陆小二起身相送,心中动念,问道“我若犯错,刑堂会用什么法子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