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的眼在这漆黑的夜里,忽然璀然一亮,倏然如流星一样划过天际,重归一片平寂。

    那一双瞳,深深浅浅地看着峤子墨,唇边的弧度慢慢地变得越发不可测:“我不懂说什么。”

    峤子墨自下午从别墅出来后,就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冷云溪的一言一行。即便路上两人视线甚少交错,可这一刻,看着她那双如破云月的眼睛,心中所有的思路部一下子串联起来,于是,他侧过身,轻轻地将她搭在身后的手腕上那一根不知何时飘落的断发挑起,慢慢地抵在她的唇边。

    软而细,柔且润。并非是乌黑发亮,反倒是带着微微的一点红。

    有人说,拥有这样头发的人,往往性格极为柔顺,是个好相与的人。

    可现实中,真的如此吗?

    峤子墨轻轻一笑:“敢耍萧然的,算是头一个。”

    抵在唇边的头发碰的云溪有点发痒,她却纹丝未动,听到他说这话,眼底的笑意却是如古纹一般越荡越深:“我耍萧然?”如同听了一个拉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故事,那眼底充满了笑意,只是那笑却是一种嗤笑。

    峤子墨移开视线。将手中的丝发把玩起来,明明没有任何压迫式的动作,浑身却顿时有种光芒大盛的错觉,令身边无数窥视的视线顿时有些发颤。

    有人原本觊觎贪看美色想要靠近,这一下却是浑身冷汗津津,再也没有了任何念头。

    峤子墨却回头朝着云溪看了一眼:“乔老的手段不用萧然提醒,该是比任何人都要研究得透彻。祖父本和他就是一个阵营里出来的战友,该交代的,他不会不说。更别说……。”他耐人寻味地顿了顿,似乎在研究用什么样的词来定义她的行踪:“当初跟着我和卓风去欧洲,远不止是要找Grantha么简单。”

    萧然说她留着底牌,可惜却不一定是乔老的对手。所以,她不放低姿态,萧然怕她会输,只能自己找上门求她让他插手。

    树欲静而风不止……。

    峤子墨深深地看了云溪一眼:“是故意诱他以为完处于劣势,是想要试探谁?”

    萧然的底子在那,只要是在B市,如果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谁也不会光明正大地和萧家对上。乔老的后面根深蒂固,以冷家如今的声势虽然不好出手,但是要真的拼个死我活,并不是毫无可能的事。

    毕竟,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更何况,将二十多年的仇恨都累积到现在,不发作则已,一发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冷家不倒,乔老可以至死方休!

    可萧然不同。

    他不管不顾,毫无任何利益可言地冲进冷云溪和乔老的这一盘杀局里,但凡是跟着乔老的人,都得掂量掂量,是不是,冷家还有其他的援助?即便没有,只一个萧然,便能让许多心思鬼魅的人揣测良久。而乔老呢?乔老又会是怎么想?

    单单对上一个冷家,若还有余地,那么,再加上一个萧家呢!

    冷云溪这样做是为了让乔老投鼠忌器?还是,为了其他?

    云溪啧啧一笑:“如果按说的,萧然找上来入股WANG,我应该立刻就答应,意思反倒是我不识好歹?”

    她完没必要玩欲拒还迎的手段。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分明,萧然对她是势在必得。既然萧然绝不会放手,她又何必玩那套邀宠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