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大帐。

    麦琪领主提出此事后,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找何乐为质问。你这是想操纵我们吗?

    “简直是胡说八道!为维持联盟,竟将儿子送去,这是何道理?若如此,他岂非能用儿子掌控我们所有人?到时候,究竟是谁才是这里的主宰?”

    汪波领主性情刚烈,闻言即刻坐立不安,麾下将领亦不满。明明我们是胜者,却要送子外出,这是什么逻辑?尽管这些领主们学识有限,但也明白送出儿子便是将主动权交予他人。

    “汪波说得没错,此事绝不能按他所言去做。若照他的办法,我们所有人都将丧失自主权,这片高原的真主人将是他。”

    其余领主纷纷发表意见,除了麦琪和拉雪巴领主,无人表示赞同。拉雪巴领主无奈之下站了出来,出示了何乐为的地图,并复述了何乐为刚才的话语。喧嚣的领主们顿时沉默下来,虽心有不甘,但也认清了当前的现实...

    赫勒威虽然没直接恐吓他们,但言辞间的暗示清晰无比:要么将你们的继承人送到我这里,我们还能维系当前的联盟,要么拒绝,我自然不会说什么,只不过我们的结盟恐怕会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在座之人皆心知肚明,若非大唐的那位公子支持,他们可能早就被王廷势力消灭,此刻还能在这饮酒作乐吗?

    “拉雪巴,你只有一个儿子,你怎么考虑的?”

    绒贡司隶沉思道,拉雪巴司隶实力强劲,却只有一个儿子,他的伴侣众多,多达九位,但除这唯一的孩子外,再无其他子嗣。如果他愿意送儿子过去,其他人也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我还能怎么想?我已经与那位公子协商过了,起初我跟你们一样反对,但现在形势还容得我们选择吗?”

    拉雪巴司隶摊开双手,其他人面色更加阴郁,王廷的军队近在咫尺,他们的粮秣仍依赖长安的供应。

    如果与那位公子翻脸,下月可能就没有马车队抵达,一旦失去马车,就意味着补给中断。与王廷相比,我们的根基脆弱,何况我们仅凭一隅之地对抗整个王国,长久下去,我们未必能占上风。

    “其实我们都知道接下来的安排,只要不跳出这个圈子,我们可以互相交换儿子到对方的领地,这样有时还能接回,这也不错,为何非要送儿子去大唐呢?”

    一位司隶指着地图说道,他认为策略已定,无论后续如何演变,只要坚守这个圈子,王廷便无法奈何他们。

    “央嘉司隶,你的提议站不住脚,你知道禄东赞的智谋远超我们多少倍吗?在同样情况下,他能让我们陷入五六个困境,一旦他变卦,你能迅速找出对策吗?除了那位公子,我这辈子没见过能胜过禄东赞的人,我们以前没在禄东赞的手下吃过亏吗?”

    坐在主位的麦琪司隶发言,此言一出,周围司隶们低声议论,禄东赞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特别是赫勒威离开后,他便发起反攻,打得他们落花流水。有赫勒威出谋划策,他们才能保持现状,若无他,未来将会怎样?

    “那我们真的要把儿子送到凉州城吗?”

    在神秘的高原之上,茸贡土司虽有两个子嗣,然而次子沉迷于魔法酒馆的欢愉,无心世事,唯有长子具备继承土司之位的资质。若要献子,唯有送走这位继承人,无异于将家族的命运悬于他人之手。

    其余土司默然不语,此情此景已昭示他们的无奈抉择。即便心中万般不愿,为了守护祖先遗留的领土,他们只得遵从何乐为的提议。

    见众人沉默,麦琪土司起身,逐一询问并要求他们在古老羊皮地图的背面滴血为誓,这是高原的传统,血印即承诺,一旦违背,将失去在这片土地上的立足之地。无论是商贸往来,还是结盟互助,无人愿与失信之人共事,更不必说,长久与之相处,恐怕难免陷入背叛的漩涡。

    何乐为对此回应深感满意,赐予七日以备行,七日后他将携十余位贵族子弟启程,他们将在凉州城安顿,何乐为将从内陆邀请贤者教导他们智慧,使他们成为未来统治吐蕃的棋子。

    众人皆知何乐为的意图,却无力抵抗。除非决心与何乐为决裂,退出联盟,否则朝廷大军与昔日盟友的威胁便如影随形。因此,舍一子以保全家族基业,实为最安全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