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润刚过泰清门,忽然一拍大腿,“哎呀!”

    允钦吓了一跳,看向袁润道:“殿下可是忘了什么事情?要即刻折返太史局吗?”

    “张怀雅那边这几天有什么消息?”袁润摇着头摸了一把荷包,“我本来还打算今天去一趟崔府的,但都已经这个点儿了,只能先挑一处去。”

    “这么大事儿,张大人自然不同意,听说族长也出面了,加罚怀雅公子在祠堂跪香。”允钦赶上袁润,“崔大人这几日也忙,明远公子这几日正在议亲,似乎相看的是王大人家的堂姑娘。但明远公子似乎不大满意,近些日子下了值就往几个坊里去,甚少待在家里,殿下若是要找明远公子,倒不如去可仁坊看看。”

    “还真没你们司礼监不知道的事情。”袁润下意识嘟哝了一句,掉头,“那我先去找崔明远吧,毕竟那张家祠堂我也进不去。”

    于他只是下意识一句感慨,但是允钦在一瞬间却头皮发麻。

    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殿下脾气再好也是个殿下,往后说话,还是留神些吧。如今殿下渐渐大了,心思也莫测了起来,虽看着还与往日一般,但手段偏奇又干脆,只消一个动作就掀了江知同的老底儿,谁知道什么话会触及殿下的忌讳。

    他心思重重,自然步调也不轻快,没几步就被袁润落在了后头。

    六月的可仁坊,简直没法进去。

    还不到转过来就闻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汗味混杂着馊掉的饭菜味,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这生存环境也太差劲儿了吧。

    袁润捏着鼻子进去,感觉后背和肩上的伤都被熏得裂开了。

    崔明远那么干净一个人,时常往可仁坊里跑的人,看起来那么关注遗弃儿童这个问题的人,竟然任由可仁坊变成这样?可见大部分上层人还只是做做样子,根本不把最基本的生存空间放在心上。

    他皱着眉对允钦道:“往后找人来把这儿打扫打扫,这大夏天的,招蚊虫不说,还容易得传染病。”

    允钦弓腰应了,转头吩咐了身后随行的侍从。

    这一遭是穿着正常的衣裳来的,排场也大,看起来就非富即贵。

    他这样大的动静,早惊动了一些乞儿围观,有个胆子稍大些的,跑的稍微近了一点,但始终还保持着安全距离。

    袁润弯下腰,摸出些碎银子递过去,“原先总来这里那个又高又好看的哥哥今天来了吗?”

    小乞儿摇了摇头,也不敢去接。

    袁润忽然觉得他有些眼熟,左右瞧了瞧,惊喜道,“你是不是叫阿铭?”

    见他迟疑了一下,便又问,“你不认识我了吗?上次咱们还一道去吕祖庙里坐了坐,那天那个哥哥还给你买了吉香居的枣糕。”

    阿铭迷茫的偏着脑袋,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罢了,不懂就不懂吧,看这样子崔明远不在这儿,要是在的话是该抱着这些小孩儿出来溜达的,阿铭大约也不会穿的这么破破烂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