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行之愣住。

    他已许久不与旁人有肢体接触了,袁润这一抱,顿时叫他胳膊上起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疹子。

    只是袁润事出有因,他也不好就这么甩开手,便只能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用龙头拐敲了敲地面,又咳了一声,“殿下,是臣。”

    袁润这才抬起头来,快速的抹了一把脸,看清是简行之,下意识喊了一声,“夫子。”

    话出了口,他也觉得好笑。

    简行之早已不是文华殿的夫子了,而他也早已不是了文华殿的学生。

    他此刻与简行之之间,只有君臣这一重身份。

    于是他定了定神,又道,“简大人。”

    “殿下。”简行之来了,紫极殿诸人都往后退,毕竟无论是从年龄还是资历上来看,都是他说话最为服众。

    黄太医、春生、允钦三人都跪着,张怀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在袁润也只晕过去一瞬儿,如今醒了,无论什么事都该有个结局,结局又往往意味着新的开始。

    周而复始,如是而已。

    魏帝不在了,对他们习惯了与袁润相处的人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可值得难过的。

    “殿下,该戒严了。”

    简行之道,“臣吩咐他们去敲云板。”

    云板扣响四声,国有大丧,天下皆知,百官更服,罢朝三日。

    袁润跟着在紫极殿里坐了三天。

    除却百官哭哀,还请了桃花山的道士与和尚们来做法诵经。他曾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但穿越是一件怎么都解释不清的事情,尽管令狐浩说了穿越总局,但他还是想,既然有总局,就该有比总局更高级的存在。

    鬼神之说,并非谬论,这一世走得不大安稳,那来世,就尽自己可能让他顺遂一些吧。

    尽自己可能。

    可惜,自己也只有这点能力了。

    太仓促了。

    似乎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他恍惚又想起重华殿里魏帝遇刺,他已经设想了无数个场景去向魏帝询问:这件事情究竟是他刻意所为,还是顺水推舟。

    只想不到这句话,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