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官见势不妙,赶忙将手中饭食背到身后,想要遮掩。

    士卒们哪里能依?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手中饭碗夺过,对比着地上的一滩米汤一看。

    “真黑啊!这兵要再当下去,咱们可不得活活饿死?!”

    “彼其娘之!我日尔等先人!”

    “当初说得好听!什么‘兵将一体’,‘同甘共苦’,我呸!就是骗我等的空话!”

    士卒们越骂越激动,抄起一旁的空碗便照着伙头军和粮官的头上砸。

    李蒙心中亦是愤懑不已,只是想到与王方所商之事,又有些激动。

    若朝廷仍旧如此,到起事之时,我岂不是一呼百应?

    他想着,努力抬起头,暗暗将那个高呼“兵将一体是空话”的西凉人记在脑中。

    这时候还想着抹黑我家少府?

    少府领兵时哪一次不是冲在最危险的前面?身为统帅,却每日同我等一道上战场浴血厮杀,顿顿同我等一道饮食,这么良心的将帅到哪里去找?!

    我记住你个拱火的鳖孙!

    “都吵什么呢?!”

    城门校尉在城墙上见到底下乱作一团,将手中咬了一半的鸡腿放下,半探出身子,怒声质问,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什长在下面被士卒突然袭击上官的举动,吓得酒都醒了。

    恰好城门校尉发问,他也不敢在底下多呆,生怕自己也莫名其妙挨了揍,慌慌忙忙便跑上城墙。

    “是,是士卒们在闹……说是,说是……”什长吞吞吐吐,一面说,一面偷瞄城门校尉的脸色。

    “嗯?”城门校尉更加不耐,横眉倒竖,粗声命令:“直接说!”

    “……说是上官克扣饭食。”

    什长被吓得浑身哆哆嗦嗦,腿都软了。

    “克扣?”城门校尉冷笑道:“这不花一分钱的饭食,他们还想着能吃得饱?”

    什长擦着冷汗,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听说他们说,种少,哦,太史令领兵时,不是这个份量……”

    “太史令。”城门校尉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嘲讽道:“小儿懂得什么领兵?!这般肆意胡来,平白多损耗了朝廷不知多少金钱!我看他不过是仗着朝中有个好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