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走后,小茶坐立不安,一边担心哥哥的安全,然后又想到那些金人口中的安桓,照他们所说很快就会动手,那么这个人,现在还活着吗?

    小茶越想越担心,不仅仅是为了这个素未谋面的“眼线”,更是这眼线背后所牵扯的大齐北境的安危。

    她和季北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自己去幽州,找到那个安桓!至于哥哥那边怎么交代,那就等她回来再说吧。

    想去大金国占据的幽州,第一件事情就是需要搞到边境的通关文书,这一点难不倒小茶。之前和思远在汴京“鬼混”时曾经认识不少懂邪门歪道的人,在光德坊居住的小五老,便最擅长做伪。

    小茶穿过了繁华的市集,在一个破破旧旧的小木门前停了下来,敲了门,便看到小五老探了头出来。小五老一惊:“于姑娘?”

    小茶在外一直假姓于,她跟着小五老进了门,把需要的文书一一说明。小五老知道小茶一向出手大方,便也没说什么,直接点头应下,约定第二天午时来取就好。

    然后小茶又去了崔氏的车马行,租了马匹,崔氏的车马行遍布天下,只要租了他家的马,在各地的崔家的店铺都可以就地更换马匹,十分方便,大齐商贾的繁华也可见一般。就连北方被金人领土上,也不乏大齐的跨国商铺。

    把这一切置办好已经到了下午,小茶走在汴京的街头,思考应该去哪里打探一些幽州的事情。正巧,被她看到了一个路边行色匆匆的青年男子。

    “阿道!”小茶呼道,

    “小茶姑娘,这么巧!前几天听闻你来了汴京,还未曾去拜访。”这位叫阿道的青年,生的眉清目秀,鼻梁高挺,穿着青丝长袍,怎么看都像是汴京城内的贵公子,又有能想到他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雁回山庄的小公子。

    雁回山庄坐落在王朝西北边陲的绵延山麓中,并没有山庄以外的人知晓它的具体位置。传说中进入进入雁回山庄,都需蒙上双眼,再经由弟子引入,山庄外还布满了奇门遁甲,以防止有人偷偷进入。据说天下的武林高手,有一半都和雁回山庄有联系。但最关键的,是这些高手背后的情报网,除了皇家秘史,很难有雁回山庄打探不到的消息。也好在雁回山庄历代庄主都对朝廷也算忠心耿耿,从不曾与外敌勾结,据说在多年前还对朝廷有恩,故而朝廷也很少干涉他们。

    阿道大名吴道,上头还有一个大哥叫吴理。吴道自诩是个风趣幽默的翩翩公子,走到哪里都招花引蝶,之前在金陵时,小茶和哥哥恰好救下了因好奇秦淮河的姑娘而被丢在河里的阿道,也因此相识。谁又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吴道,居然怕水。

    阿道知道小茶的行踪当然不奇怪,小茶甚至怀疑,这个雁回山庄是不是在每一个朝廷重臣的家里都有眼线,不过只要行得正,也不怕有人来调查。小茶要提前了解幽州的情况,找阿道当然最是合适。阿道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口风很严,这点,倒是很有雁回山庄的风范。

    小茶和阿道坐在路边的茶肆里,小茶只说想知道点关于幽州的事情,阿道便已知晓:“幽州城被蛮人占领已过百年,城内多方势力云集,形势复杂,每年的这个时节,我都会去幽州城住上一段时间,过几日我便要出发。”

    小茶眼神一亮:“不知阿道是否能带我同去,之前随祖父游历时有遇到一位从幽州而来的大师,我心中有疑惑,现在想请他解答。”虽然不担心阿道走漏风声,但她为了避免麻烦,还是没有说出真实的理由,至于阿道会不会信,那就无所谓了。

    阿道倒也没有多问,只说,“有小茶姑娘同行,此行当不再无聊了。”

    “你放心,我定不会与你添麻烦!”小茶信誓旦旦的说。

    阿道笑了笑,“小茶姑娘是我的恩人,再多的麻烦也不是麻

    烦。”

    阿道没有再问小茶为什么要去幽州,也没问季北为什么不在,小茶也没问阿道怎么突然出现在汴京,但她对阿道和雁回山庄有着下意识的信任。两人各怀心思,也没再怎么说话,默默吃饭。

    阿道去结了账回来说,“不日就要出发,我还要趁此机会在城内走动。小茶姑娘,后日城外长亭见。”

    小茶点点头,阿道挥挥手就离开了。阿道会是个很好的旅伴,不多问,又很可靠。小茶心想,此去有阿道同行,倒也不会有太多危险。

    隔日清晨,小茶在酒楼给哥哥留下了一封信,便牵着从崔氏租借来的快马出了汴京城。在长亭与阿道回合后,他们将一路快马北上前往幽州。

    千百年来,幽州都是中原的领土,那儿居住着和大齐人民流淌着相同血液的黎民百姓。但是在脱离汉族王朝统治的百年后,现在的幽州已经鲜为大齐人所了解。甚至,在幽州,只有少数的士族,还隐约记得一点中原的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