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怎么的伤心,季舒城依然跟着一群人走了。他和五个人挤在马车上,看着底下的小叔、小婶和琼英几人。强颜欢笑的向她们挥手,他们一动不动的看着季舒城,看着远去的马车,很久之后。才失态痛哭。

    季舒城走后,季小叔全家都回了梅花村。是举家搬回梅花村,他要替大侄子照料好底下三个。季小婶也万分同意,知道季舒城主意大,季玉则也是个犟的。有季小叔在,还管得住他。

    尽管季舒城书信回去说得清楚明白,季玉则还是颓废了许久。赵小荷是彻底病了好几天,可生活就是那么无奈。她很悲痛大儿子的选择,可是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谁不是这样呢?她丈夫不吗?

    季玉则成熟了很多,他心里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季家为了生活下来,为了改换门庭,已经付出太多代价了。玉成和玉才,也变得奋发图强。季舒城走后,季家恢复了平静。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了。

    皇宫,金碧辉煌,殿宇重重。雕栏玉砌,青石路铺的整齐又宽阔。季舒城见到这副景象,暗暗吃惊。然想着这是皇宫,赶紧收回了视线,不敢乱看。

    领头的太监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见到季舒城这么谨慎,心下不尤满意了许多。这个年纪虽然大了些,但规矩不错。听说还识字,这在内官圈子里很是难得,若是得了青眼,恐怕飞黄腾达了。

    领头的带着他们七弯八拐,越走越偏。走到了一排偏僻的小屋,里面充斥着不好闻的味道。领头的让他们排成几排,从另一侧又来了一行人。带着担架,众人看到有些慌乱。连季舒城都有些色变,心里紧张极了。一度呼吸不畅的样子。

    不一会儿轮到季舒城,他进去的时候,全身都在微微发抖。里面的那个老太监让他躺在木板上,季舒城照做,刚躺下去还来不及紧张。老太监拿过麻药包捂住他口鼻,几秒钟时间,他就晕过去了。

    等季舒城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相对干净的房间了。下身很痛,好在上了药。有个看守他的小太监,阻止了他随意动身体的行为。对他说:“每天我来给你换药,七天就好了。你放心吧!陈御医配的药可好了!”

    季舒城道了谢,小太监笑呵呵的说:“不用客气。来这里的都是苦命人,干爹说了,我们要互助。”

    “干爹?”季舒城问。

    小太监特别健谈,说:“就是领你们来的那位公公。”

    “哦。”季舒城轻声的回了句。眼睛望着房顶。这宫里面,哪怕是小太监住的地方,都比他家好。这是季舒城第一个念头,而后想到了家人。然,多想无益,还是想想以后的日子。怎样活下去,让家里的负担越来越轻。

    七天后,果真好了。季舒城学着小太监的动作穿衣服,又被领到了一个小苑子。

    站在上边的正是那次领头那个,不过一会儿,似乎人到齐了。领头太监点了花名册后,又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训练。

    一个月后,规矩基本都训练的差不多了。各处的管事太监来,等着领头太监分发人。季舒城看到井然有序的分布各部的太监们,心里想:果然是皇宫,连内官做事,都要比他们县衙森严许多。

    因为季舒城识字,且还写得一手好字,就被分到了内书堂。当伺候皇子们的笔墨太监,内书堂主要是受翰林掌院主管,专门遣派翰林、请一些学问好的大臣教授皇子们的学业。

    季舒城领到了内书堂的腰牌,是一块红色的牌子,牌面上有内书堂三字,里面刻着自己的名字。季舒城心里很复杂,既开心自己能沾皇子们的光,听到整个大青国最有学问的人讲授的课,又失落于自己如今再无缘功名。

    调整好心情,季舒城随着领路太监到了内书堂。沿途,季舒城十分专注的记路。小太监看到,笑说:“我每天会给您带路的。”

    来了一个多月,季舒城知道小太监是借着跟自己带路,想去偷学一点。季舒城道谢,小太监十分开心。

    望着和玉成玉才差不多年岁的小太监,有这样的向学之心,以期能给自己谋一条青云路。不禁感慨,同时感到羞愧:蝼蚁尚且偷生,想想他曾经还有轻生的念头,着实不该。

    这时的季舒城心里有了坚定的信念,不管怎样的路,如何的艰难。他都要好好的活着,争取能活出个体面。他的爷爷、他的爹,他的姑姑、他的小叔包括他,季家三代人的付出,就不信挣不出一个好些的未来。

    想到这,季舒城看到宫墙边的柳树,心里燃起了生的斗志。不管什么境地,他季舒城不会屈服,他对命运就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