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唐伟东想了想,还是说道:“以后的果子只会越结越多,总这么着也不是个办法啊,光指望零卖,一年能卖多少?要不咱们尽量找找关系,联系一些用水果的厂子,像罐头厂什么的,成批的卖给他们,这样多简单。”
陈爱国瞅了他一眼,说道:“就你聪明,县里连个罐头厂都没有,哪还有什么用水果的厂子?外边倒是有,你认识人家吗?要不你去联系吧。”
别看被陈爱国揍过很多次,唐伟东却一点都不怵他,当即反驳道:“你让我去?我可还是个孩子呢,你一个大老爷们,又是公家人,路子广,这事儿不该你去吗?”
“哼,我要有这本事,我要能联系了,还用等你来?”陈爱国也不是善茬,当即反唇相讥,两兄弟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嘴来,其他几个兄弟也不干涉,纷纷笑着看起戏来。
大舅实在看不下去了,喝了一声道:“都给我闭嘴,爱国,你个三十岁的人了,跟个孩子吵嘴,你害臊吧?还有你,伟东,你有这斗嘴的功夫,还不如想点办法呢。”
本来俩人也是有口无心的砸牙玩,大舅喊了一声,俩人也就停住了嘴。
看着姥爷愁眉不展的样子,唐伟东有些于心不忍。姥爷姥姥从小就疼自己,自己上学之前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姥爷家长大的。想着上一世自己小时候蹲坐在门前,姥姥给自己捏的泥人,姥爷出门给自己带回来好吃的,唐伟东心里一阵涩涩的。
姥姥姥爷都是高寿,姥姥到了106岁,姥爷也是过完了99岁生日走的,两人结婚的时候,一个9岁,一个16岁,风风雨雨走过了整九十年,然后又是相隔半年同一年离开。唐伟东稀罕的是,姥姥临走的前几年,小脑开始萎缩,已经不太认人了,唐伟东回来站在她的面前,她都认不出来,这让唐伟东无比难过。而姥姥走后,姥爷的身体瞬间就垮了,以前八十多岁可以走二十里山路不在话下的,一个矍铄健壮的老头,离了拐棍儿竟然不能走路了。
唐伟东看着坐在正堂椅子上抽闷烟的姥爷,鼻子突然有些酸溜溜的,他决定为姥爷姥姥做点什么,让他们不要再为了这些破事犯愁,让他们从今以后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也算是自己弥补一下自己上一世未尽的孝心吧。
沉默了半晌,唐伟东突然站起来说道:“姥爷,您不用着急,这果树才开花,离结果还有段时间,等结了果,不管产量多少,我都包了,您就安安心心的吧。”
大舅一愣,说道:“伟东,你别胡咧咧,这可不是个小数量……”大舅说着还给唐伟东使了个眼色。他的意思,唐伟东明白,就是别让他忽悠老爷子,万一老爷子真当了真,到时候唐伟东再食言,再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就麻烦了。
唐伟东却很坚定的说道:“大舅您放心,我说到做到。”
姥爷这时却叹了口气,说道:“行了,都别说了,卖多少算多少吧,实在卖不了就拉到,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大家都知道老爷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想看到儿孙们为难,一时都有些沉默。
这时,陈爱国却突然开口了,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唐伟东能折腾,唐伟东既然敢说的这么肯定,那心里就应该有了大概齐的注意。于是问道:“伟东,你到底怎么想的?有什么主意说出来听听,我帮你参考参考,看看可行性。”
唐伟东一笑,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好主意,我还是觉得果子不能指望零卖,还是得给厂子供。”
“你有目标了?有关系了?”
“没有,不过……”唐伟东略略一顿,眨了眨眼,狡黠的说道:“没有厂子,办一个就是了。”ъìqυgΕtv.℃ǒΜ
大舅听了唐伟东的话,仍然是认为他在胡闹,喝道:“胡闹,办个厂子花那么多钱,卖多少年果子才能挣回来?”
唐伟东乐了,笑着跟大舅解释道:“大舅,账可不是这么算的,厂子投产后会产生源源不断的利润,不仅能帮姥爷解决果子每年的销售问题,同时还能创造更大的价值,可以说是一次投入,长期受益,这事可以做。”唐伟东只挑好的说,至于其中的风险,是绝口不提,主要是姥姥姥爷和父母,唐伟东怕他们听后担心。
陈爱国又插嘴问道:“那你打算办个什么厂?罐头厂?这东西可到处都是,还能赚回本来了么?”
真是隔行如隔山,陈爱国一个公安,办案或许在行,但在生意场上就是个妥妥的小白。
在八十年代,物资匮乏至极,生产出来的东西,就没有卖不出去的,只是大多数企业负责人,都习惯了在计划经济体制下过日子,根本就不懂得如何营销,所以才会出现滞销,造成想买东西的买不到,想卖东西的卖不出的奇葩状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