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商们来的时候路过过三兴里,知道路程,当下更加诧异:

    “那般远?那您这带着草编玩物来县城,一路要走许久,还要交入城费,一日或许……”

    他将一个都卖不出去咽了下去,又改口:“或许才能卖一两个,价钱又如此低,您不觉得亏吗?”

    老伯哈哈一笑:“你们是外地的吧!我们胡县百姓入城是不收入城费的!”

    “你们若是进胡县收了入城费,肯定是行商,带了许多货物牲畜,这才要收。”

    几个行商一惊:“胡县竟不收百姓入城费?!”

    “可,可大安朝的规矩不是……”

    老伯往地上一蹲:“你们几个是不是刚从西域回来?大安朝早就没了,怎么还念着大安朝呢。”

    他可不耐烦听大安朝的事,尤其是现在刚在柳大人治下过了几天好日子。

    朴实老百姓们没有多么宏大的想法,只有简单直白的逻辑:大安朝还在的时候他们过得不好,大安朝没了,柳大人来了他们才过得好。

    所以,大安朝还是一直死着吧。

    几人:“……”

    那倒也不是,他们也知晓大安朝已经没了的事,主要是,这不是去过的城市都收入城费吗?

    谁会愿意把到手的好处拱手相让送出去呢,反正朝廷已经打下了基础,就算是继续收入城费,被压榨习惯的百姓们也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

    倒是一位年岁较浅,跟着父兄出来的行商,还没有被金钱腐蚀心灵,颇有些高兴的说了一句:

    “那此地的官员,当真是好官啊。”

    老伯听到他这句话,脸上这才转阴为晴,给了他个好脸色,还送了他一根狗尾巴草简单编成的兔耳朵。

    年轻行商高高兴兴接过,几人逛街时,他的情绪最开心高昂了。

    最年长的行商却是一路都在想着。

    “我们吃饭的时候,人人都在庆贺降低赋税的事,如今又得知了百姓不交入城费。”

    “那这胡县,靠什么赚钱呢?”

    年轻人只要安乐就很开心,可年长的人却很清楚,在如今这个世道,安乐是需要钱的。

    胡县养着驻军,驻军要钱。

    他们来的时候胡县正在修路,修路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