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裎所言的乖真不是敷衍之词,他一连几日都在池清宫里安分养病。不仅坚持喝药,连膳食也遵照医嘱,多用清淡温补的菜类。

    打从蔺衡答应要带他去玩的那日起,夜里就狠刮了几场西北风。

    好在白天仍然有太阳,在陡降的气温中多少增添暖意。

    晌午御医来过一次,诊了脉说慕裎身子恢复得甚好,药可以不必再喝了。只是还需在宫内静养,以防遭风吹久伤寒复发。

    闻听此话的太子殿下欢喜非常,乐呵呵的就想跑去知会蔺衡一声,却碰巧在池清宫门外撞上了姜来公公。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张太医已经去过一趟承乾殿了。不过陛下此刻在召见使臣,怕是要晚一些才能来呢。”

    慕裎倒也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眼下距离年关仅剩月余,正是做皇帝的那个应付众小国朝拜的时候。

    于是客气谢过人传话,寒暄几句后让风旸好生给送走。

    横竖还得静养,一个人逛又没意思。他懒懒拾起铡刀,晒着暖儿修剪花枝,顺便等蔺衡忙完前来探望。

    从奇珍馆搬来的盆栽全被唤月搬到院子里来了。

    其中开得最好的那株琼脂玉兰足有半人高。

    经和煦的暖阳照射,含羞待放的花苞连日吐出浅黄嫩蕊,香味也逐渐浓郁清晰。

    太子殿下嫌装根茎的盆太狭小,便指挥唤月发挥他的老本行——刨坑。自己则仔细松去盆里的土,打算把琼脂玉兰移栽出来。

    “殿下?您瞧瞧够深了吗?”

    唤月卖力半晌,仰头一副满脸都沾了泥的花猫模样,惹得慕裎不禁浅笑。

    他往坑里瞧了瞧,道:“不够,继续刨罢。”

    小侍从乖巧点头,活儿干的简直任劳任怨,再继续时连脸都埋得几乎看不见了。

    另一边风旸将姜来公公送出去老远方才回来,进院子里刚想同慕裎说话来着,倏然见他抬手嘘声。

    瞧人颔首指的方向正是头朝下撅在泥坑边的唤月,一时跟着玩心大起,悄悄饶到后头在拱起来的背上就是一推。

    唤月没防备会有这么一出,原本就借不住力,猛然被推了一把,整个人当即呈直戳戳的姿势倒栽进坑底。

    “哎呦!”

    罪魁祸首率先出声,一面强忍着笑去拉,一面佯装责备。

    “多大个人了,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唤月满脑袋浮土,被拉起来后泥巴还一个劲的从头发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