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粗鄙之人懂什么?”叶筠冷笑一声,又望向叶棠采:“妹妹就不管管的下人么?”

    叶棠采瞥了秋桔一眼,懒懒道:“秋桔,住嘴。”又望向叶筠:“我倒是不知道,如何叫做粗鄙之人?”

    叶筠微微一叹,看着叶棠采:“这些事情,我都瞧着眼里呢!”

    “哦?”叶棠采挑着唇,等他说。

    “他们就是讨好我,这又怎么了?”叶筠一脸认真之色,“今儿个的事情,我现在回头一想,也就明白了。瑞弟是有心讨好我,才说谎家里煲了我最爱喝的汤,但其实是没有,他又叫我去书店,其实是在拖时间,好让威子通知婷姨一声,让她煲汤,等我回去就能喝上。”

    秋桔更气了:“公子既瞧得明白,还帮他们说话!”

    叶筠冷扫了秋桔一眼,又看着叶棠采,微微一叹:“妹妹,出生侯门世家,是千金小姐,自小锦衣玉食,被娇养着长大,哪知道普通百姓的苦,哪里知道挣扎在最底层之人,每天为了一口饭而吃苦劳累的痛苦?”

    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指着外面说:“瞧瞧,街上的小贩站在街边风吹日晒,对着顾客点头哈腰,也不过是为了卖出一件商品,不过是为了挣两个辛苦钱,难道这也是有错的?”

    叶棠采没有回答他,叶筠自问自答:“他们没有错!再看看,街角那个乞丐,不住地向街上行人磕头,也不过是为了吃一口饭。但他卑躬屈膝,却连一口饭都吃不上,而却坐在这里,大鱼大肉,吃不完还会倒掉。自然体会不到街角那老乞丐的感受!”

    然后又坐回来,看着叶棠采:“而身为正室之女,出身高贵,自然也体会不到婷姨和瑞弟的痛苦。姨婷不过是普通农妇,年少丧夫,带着瑞弟来京城投奔亲戚,不想人家跟本就不认她和瑞弟这些穷亲戚,她一个小女子在京城打拼,不知多凄苦。好不容易遇到了爹,得到了爹的怜惜,她才能过上安定的生活,瑞弟才能念上书。”

    “但她只是一个外室,无名无份,在这个世道,人人唾弃。爹是她唯一的依靠,他们不过是想好好活着而已,难道这样都有错?而我们是正室的子女,出身高贵,生来就享受着荣华富贵,更是视外室或妾室为下人,为奴才,想如何欺压就如何欺压,怎么也不想想,她们也是有爹有娘的?她们便想生为下贱么?”

    说到这,就望向褚妙画:“冒昧问一句,这位褚姑娘是庶出的还是嫡出的?”

    褚妙画小脸一白,怯声道:“我、我是庶出的。”

    叶筠微微一叹:“既然如此,我再冒昧问一句,褚姑娘的姨娘在嫡母面前是不是也是卑恭屈膝,伏低做小?”

    褚妙画脸色更难堪了,不敢做声。

    叶筠瞧着便知她默认,又道:“在主母和他们的子女面前,他们就是低人一等,而婷姨甚至连姨娘的名份都没有,她在我们跟前,自然也是伏低做小,想要小心冀冀地讨好我们。今天瑞弟说婷姨煲汤一事,他也是想讨好我,想要得到我的善意,他们不过是想活得好一些,而对我并没有害处的,这有什么错?这就如街边的小贩讨好顾客,他有什么错?我们为什么不能释放一点点善意,成他们的讨好?”

    最后一句,带着质问。

    “妹妹,咱们不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叶筠说着双眼闪亮,越来越激昂,“和娘思想就是太愚昧,被条条框框禁固着。也太自私,从来只想着自己,不为他人着想。大家都是侍候爹的人,也不过是名份差些而已,何必这样为难人呢?说对不对?”

    站在后面的秋桔听得差点儿气晕过去,“…………”

    “给我住嘴!什么时候轮到说话!”叶筠冷喝一声。

    “也给我住嘴!”叶棠采一个杯子直接砸过去。

    杯子砸到了叶筠肩上,叶筠用手一挡,大怒:“、干嘛呢?”

    “不干嘛!在认真听训戒。”叶棠采笑了笑,“听得正起劲呢!刚才说到,大家都是人,何必为难别人呢,不过是名份差些而已。秋桔也是人,她也是有娘生有爹养的,别对她呼呼喝喝。”

    叶筠一噎,皱着眉:“我没对她呼呼喝喝,不过是说道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