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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恕儿的眼泪已经沁湿了刘瑢的衣襟。她茫然问道:“我是周乐王的后人?”

    刘瑢拥着恕儿,在她耳边轻声说:“这是义父亲口告诉我的。你的爹娘没有对你和小东方说过吗?”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们。”

    “我很小就知道周乐王的后代至今在世,但为了保护他的后人不被列国之中的任何一国利用或刺杀,一直以来,只有历任璇玑孤岛的岛主才知道他们的下落,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谁。前些时日,我借道卫国时见过义父,他告诉我,虞陵东方氏,就是周乐王甯忘的嫡系后人。恕儿,你不仅是宋国公主,不仅是齐国公主,不仅是楚国公主,你更是大周甯氏的公主。”

    刘瑢更加抱紧了怀中的娇小人儿。“我本以为你是一无所有的江湖客,却没想到,我误打误撞,竟然将九州列国最尊贵的女子娶进了门!在你面前,我这个‘齐王’才是一介小小的江湖客。你若仍旧想要弃我而去,不论什么理由,我都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挽留你。恕儿……”

    恕儿被刘瑢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却不忍推开他,只得闷声道:“嗯?”

    刘瑢在恕儿颈间长长叹了口气,柔声说:“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恕儿,自你离开东阳,只给我留下了一封短短的书信和我们的两件定情之物,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有多久没见面了?新婚夫妇却聚少离多,若你嫁的不是我这样有定力的人,你的夫君恐怕早就已经疯癫魔障!”

    恕儿轻轻推开了刘瑢,转过身去,背朝向他,将双手搭在了门闩上,静静地说:“从容,我离开你的理由,我本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告诉你了……可是你方才说,不论是什么理由,你都会挽留我,是不是?”

    刘瑢从恕儿背后环抱着她,双手覆在她搭在门闩上的手上,将它们缓缓移了下来,在她耳边说:“是。不论是什么理由,我都不想让你离开我。就算你心中已经没有我了,我也会再尝试一次,努力一次,说服你一次。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

    恕儿将头抵在刘瑢的侧脸上,轻声说:“我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不管你是诸葛从容还是齐王刘瑢。在东阳时,我不辞而别,只是因为我很害怕,如果我将离开你的理由告诉你,我们就再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我也害怕,你会去找我的爹娘报仇,因为,当年你的母亲生下你之后就死在了白玉宫,并不是意外,也不是宋国的乔氏太皇太后所为,而是我娘亲身边的医婆……也就是你的接生婆婆所为。她是受了我娘亲的指使,而我娘亲又是听了我爹的计策才这样做的。

    他们当年想要趁宋怀王……也就是你父亲……御驾亲征之时,杀了宋怀王最宠爱的齐国公主,将齐国公主之死嫁祸给宋国乔氏,以此来离间宋怀王与宋国乔氏势力的关系,从而使得宋国内政不稳,为当年的楚国晟王夺嫡,扫清一道障碍。

    如今,谋划此事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便再不用害怕你会去找我的亲人们报仇。

    我不知道冥冥之中注定的,究竟是我们两个的缘分……还是遗憾和仇恨。毕竟,昔日的齐卫婚盟实际从没有完成,而诸葛世家的最后一个儿子也没能与周乐王……”

    恕儿话未说完,已被刘瑢按住双肩,转了过来。两人重新面对面,漆黑之中,却仍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刘瑢将一吻狠狠印在了恕儿的唇上,好像要将从她口中说出的“缘分”、“遗憾”、“仇恨”,都肆意掠夺一空。

    恕儿感受着这个男人熊熊烈火一般的炙热,而这个男人,正是她的夫君。在这样的烈火面前,一切都可以被燃烧殆尽,包括爱恨情仇。

    她回应着刘瑢的炙热,抬起原本放在他腰间的双手,勾在了他修长的脖子后面,却在猝不及防间,已被刘瑢打横抱起。

    房中无灯,刘瑢抱着恕儿,跌跌撞撞地走到卧榻旁,与恕儿一起跌倒在榻上。恕儿身上的碧凉凝香若隐若现,撩人口鼻,使人意乱情迷。

    一番云雨过后,恕儿蜷缩在刘瑢的怀里小憩。昏暗中,不见卧榻之侧,衣衫狼藉。

    倦意来袭,恕儿正昏昏欲睡,只听刘瑢在她耳畔轻声道:“那些恩怨都过去了。若真要论个生死债,你的爹娘谋害了我的母亲,而你却救了我的父亲,我们之间的仇,已经两清。况且,你的爹娘都不在了……其实,他们如果还在世,有你在,我也绝不会去找他们寻仇。你的夫君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昔人已逝,活着的人,对我来说才更为重要。

    恕儿,你吃了很多苦。你伤心难过时,我都没能陪在你身边。我娶你为妻,却一直没能好好照顾你,我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弥补你……”

    恕儿用手捂住了刘瑢的嘴,身子却愈发钻到了他的怀里,柔声道:“我嫁你时,你不是齐王刘瑢,你娶我时,我也不是周王后人。你的身世,是我告诉你的,我的身世,是你告诉我的。从容,不论你我身世如何,境遇如何,只要这一生一世,长长久久,我们两个一直都在一起,就是你对我最大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