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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责打理药泉的丫头不知小姐要什么样式的衣服,于是体贴地将薛伊人的两套旧衣衫拿了进来,给她挑选。一套略旧的是她平日惯穿的纯白色,一套略新的是她只穿过一次的水红色。薛伊人毫不犹豫地挑选了红色,心想:“姓颜的,就让你坐在酒席间成为最扎眼的一个,最好今晚就扎到蜀王的心里,让他收了你这个红颜祸水!从此你就在蜀宫里终老一生,再不得江湖上的逍遥自在!”

    薛伊人吩咐丫头帮出浴后的恕儿梳妆打扮,自己在一旁看着。看着她一缕一缕的发丝被那干粗活的丫头粗略地盘起,看着她白皙的耳垂和颈间都没有首饰装点,看着她娇小的身躯撑不起自己那一身高挑修长的水红衣衫……薛伊人并未吩咐丫头拿镜子过来,所以恕儿看不到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番打扮,只觉得头发松散,发髻摇摇晃晃,还有一身红衣十分碍眼,宽松到衣襟可以随时滑落。

    多年未穿女装的恕儿,木然地随薛伊人走回百毒堂。赶了一天的路,喝了一晚上的酒,还泡了药泉,她已经十分疲惫,虽不是摇摇欲坠,却已是昏昏欲睡。随便那薛姑娘如何折腾自己吧,她只想找个地方昏睡一宿。

    百毒堂里,诸葛从容和蜀王乌邪仍在比剑。诸葛从容在蜀王的威逼利诱下仍不使用蜀王想看到的“杳然剑”,蜀王也已经不拘泥于只使用“乌衣剑”。两人将天南地北的剑法都斗了个遍,也不分上下。但恕儿能看出,两人似都未用力。大概诸葛从容怕无礼伤到蜀王,蜀王则怕分出胜负之后,诸葛从容更不使出杳然剑。

    二人僵持不下只间,只见薛伊人领了个红衣女子缓缓踱入席间。那红衣女子的如水目光惺忪迷离,好像栖身于世外幻境、不谙世事的仙子,一脚踏入红尘之中,茫然不知所措。她一身红衣坠地,宽袍广袖更显潇洒飘逸,她发髻蓬松欲坠,几缕长发上滑下晶莹的水珠,犹如出水红莲。

    诸葛从容和蜀王乌邪不约而同地驻足凝望。

    薛伊人将恕儿带到蜀王面前,说:“殿下、诸葛哥哥,你们别打了,这都半夜了,也该歇息了,明日再切磋武功也不迟。”

    蜀王叮咣一声,随手扔下从诸葛遁迹那里抽出的破剑,目不转睛地只看着红衣女子,喃喃问道:“你是……西岭主公小妮子?”

    薛伊人看到蜀王那垂涎欲滴的模样,心中不禁冷笑着想:“就算诸葛哥哥也能看上你,他的义父在此,他一介娇贵矜持的少爷又怎么可能跟那没脸没皮的蜀王抢人?”

    恕儿低着头不敢去看蜀王炙热的目光,回答道:“是我。”

    诸葛从容将手中的怀王剑递给恕儿,说:“多谢西岭主公剑。”

    恕儿接过剑,抬头看向诸葛从容,只见他的眼里的戏谑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温柔婉转,仿佛在说:“你的剑可以给蜀王,人,不可以。”

    恕儿答道:“诸葛少爷客气了。”

    蜀王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恕儿,说:“啧啧啧,你着女装很好看嘛!之前为何跟我一般不修边幅地穿一身脏兮兮的男装?还跟大侄子学了一套古怪的乌衣剑?不妥,十分不妥!我太爷爷所创的乌衣剑,配不上你这身装扮!”低头想了片刻,又说:“既然楚国大侄子教了你一套我们蜀国的乌衣剑,我这个蜀王就教你一套他们楚地的‘越人剑’!越人剑飘逸灵动,才配得上你这西岭主公小美人儿的水红衣衫!”

    恕儿不禁去看诸葛从容,只见他朝自己眨了眨眼,微微点头。恕儿无奈,心想,怎得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教我武功?还都是别人想学也学不到的上乘剑法?难道我的容颜姿色,不如我的习武根骨?

    蜀王从地上捡起刚刚丢掉的剑,对恕儿说:“来来来,现在我就教你!”

    诸葛从容阻拦道:“殿下,时辰不早了,您该歇息了,明日再教也不迟。”

    蜀王摆手道:“要歇你们去歇,本王明日就得回紫川了,只有这一晚上的时间。”

    薛伊人提议道:“殿下既然时间不充裕,何不将她带回紫川蜀宫再调教?”

    蜀王脱口而出:“好主意!”诸葛从容刚想插话,蜀王却又耷拉了脸,说:“不好不好,王后若是见我带一个小美人儿回去,还亲自教她武功,定然勃然大怒,到时候不仅我要遭殃,西岭主公小美人儿的碧凉凝香生意也做不成,说不定王后还会派人去端了西岭的十门八派……这可是十分的不好!”

    恕儿和诸葛从容都松了一口气。

    诸葛遁迹忽然起身道:“乌兄精神好,若喜欢陪着他们小辈玩耍,大可不必睡觉。我和薛兄却是要去休息了。”

    薛久命也起身,打了个哈欠,说:“子午已过,要护脾胃心肺,还需早早睡觉。殿下,你真的还要陪小辈们玩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