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在看到顾云锋冒着枪林弹雨扑向自己的时候,她好像,似乎,别在那双沉默如黑夜的眼底,看到了熠熠升腾的光辉。

    心底,不知不觉的,好像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长夜漫漫,顾云锋立在窗边,坚毅的背影宛如山峦般厚重沉稳。

    修长的身形倚窗卓然沉思着,指端夹着一丝袅袅燃烧着的烟,时不时的狠狠的吸一两口。

    猩红的斑点,在黑暗中更显苍茫,像恶兽的眼睛,明明灭灭,也映照着顾云锋的眸底有了深邃而明灭未现的光芒。

    烟雾笼罩之中,面如刀削,眸如鹰隼,他周遭的气息都多了几分深沉。

    好像,这是第一次,他和温子染这么深入的对话。

    温子染第一次对他提起了他喜欢的人,而他,也不由得想起了往事匆匆。

    他深知承诺的重要性,自恃谨慎自持,不是个轻易许下承诺的人。

    可偏偏,也曾在面对小女生哽咽哭闹之时,有些无可奈何。

    面对着怀里那个好不容易被救起来的小生命,顾云锋也只能像哄婴儿一般的一遍遍呢喃,可以说,他难得的好脾气都耗费掉了那时。

    可顾云锋几乎好话说尽,怀里的那人还在不停的哭闹着,嘤嘤地叫着“妈妈”,“不要离开我”之类的……

    他随即心中也是一颤,试探性的安抚齐了那人,倒也真是灵验,果真就不哭了。乖乖的枕着他的胳膊,就那么安安心心的睡了过去。

    生平,第一次许诺一个女孩。

    忆起那小脸上,都还是泥泞斑驳,他浑身都被蹭得脏兮兮的,倒也不嫌弃。

    在那寒冷的冬天的雨夜中,顾云锋当时救了那小姑娘,从泥泞的沼泽中爬起来,浑身湿透,寒风凛冽,吹得他直打哆嗦。他本来还碍着男女有别,可那小姑娘却一点都不羞涩,同时也紧紧的依着他,两人抱团取暖,顾云锋都快忘了,冷风萧萧的深夜,到底是谁救了谁。

    也许,只是两个灵魂在深夜里互相慰藉,是相互扶持的夜晚。

    那个小姑娘,现在,还好吗?

    ……

    第二天天一亮,温子染一溜烟的就从床上爬了下来。

    昨晚,思绪未眠。

    不经意的经过顾云锋的房门,看见门尚且虚掩着,不仅探头探脑的把一张小脸凑了进去,还没来得及一探究竟,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温子染一惊,哂笑着回过头去,指了指手里的医药箱:“帮你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