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雅阁就成了院长的闭关之地。

    简洁雅致的茶室,一位穿麻衣的老者与一位华服女子对坐饮茶,一列披坚执锐的甲士守卫在雅阁之外。

    老者花白的头发随意披散,凸显出几分邋遢和洒脱不羁,法令纹和眉心的川字纹极深,而笑起来的时候,鱼尾纹则胜过前两者。

    单从外表来看,很难让人想到这位落魄儒士打扮的老人,会是云鹿书院的院长。

    当代儒家执牛耳者。

    与他对坐饮茶的女子早已过了双十,却梳着简单的螺髻,插着一根烨烨生辉的金步摇,明显是未出阁的打扮。

    她穿着月白色华美长裙,裙摆拖曳在地。

    她容貌清丽脱俗,恰似一朵濯而不妖的水莲。而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一面冰镜,透彻中难掩高冷华贵。

    早已长开的身段玲珑浮凸,曲线诱人。

    “半年未见,院长发间银丝又增添了许多。”长公主说道,嗓音也是清清冷冷的。

    “都是烦恼丝。”院长笑呵呵的饮茶。

    “今日上山,闻书院弟子吟诵一首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长公主眼波微动,宛如冰镜绽破:

    “如此佳作,本宫听了甚是欣喜,不知是那位大儒新作?”

    院长赵守一听,摇头失笑。

    “院长何故笑我。”

    “老夫不是笑公主,是笑云鹿书院人才济济,却不及人家率性而作。不,整个大奉儒林,都已思想麻木、古板,缺了灵气,而诗词,最注重灵气。”

    “....院长这话,倒是让本宫困惑了。”长公主神色恬静,秀美的兰花指捻着茶盏,饮茶的姿态高贵优雅。

    赵守叹息道:“作出此诗者,非读书人,乃长乐县一名胥吏。”

    长公主微微动容。

    大奉王朝的这位长公主,与寻常女子不同,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精通琴棋书画便是有才。

    而这位长公主,她跟着魏渊学下棋;跟着张慎学兵法;跟着陈泰学治国。圣人经典她倒背如流,文章策论不输国子监学子。

    博闻强识,学富五车。

    十八岁时,皇帝特许她参与翰林院的编书工作。前年,长公主试图重编前朝史书,惹来群臣抗议,最后不了了之。

    “院长真不考虑出仕?”长公主目光诚恳,语气认真:“儒家以人为本,寿元不长,院长莫要在荒废年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