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齐晚自己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他咬着牙吊住一口气，声音格外低哑，“劳烦。”
容子瑜将他扶起来，伸手摸到那血流不止的后背，两根手指猛地往伤口中一刺，手起刀落！血肉中梗着的散灵符被他指尖夹着拖了出来。那符纸已然被血浸透了。他伸手封住了齐晚心脉大穴，止住了汩汩外淌的血。
符纸离体的那一刻，齐晚眼前发黑，在剧烈的痛中，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风雪在耳边呼啸，齐晚混身都冷，他像是被寒意浸透了，闭着眼都能听见自己在哭：“师尊！师尊……我好痛，我为什么会这样痛？”
他又做梦了，这个梦他做了一百年。
每一回都是他抱着容稹渐渐变凉的身体，泣不成声。虽然已经记不得那种钻心刺骨的感觉，但是他明白。……他明白，生离和死别都如切肤之痛。每见一回故人，都是饮鸩止渴。这梦已成了他的一部分，若是一切都记得，大概是要生不如死。
他有时也庆幸，自己早忘了。
“不要看，咳咳咳，暮远……不要看了。”容稹蒙住了他的眼睛，可是在那鲜红的指缝里，他还是能看见对方那只温柔的瑞凤眼。容稹半身已经血肉模糊，左眼也是一个汩汩流血的黑窟窿。
死相极惨。
齐晚指尖发麻，纵使看过千百回了，见到这个模样的容稹，他胸膛还是会没来由的拥涩。
容稹挂着血的唇一开一合，温润的声音里透着厮哑，风一卷，就散得又轻又软，“你活着，且记住，我这一辈子满身罪孽，死不足惜，可你不一样，往后你要活着，我只要你活着……”
“我不要活了。”齐晚绝望地吼起来，那双手被他扯开了，“你骗我这样多年，是为了报仇，是为了罚我初见时候那样对你，是为了我娘曾经抛弃你，对不对？”
容稹听见这话，仅剩的那只眼里滑下泪来，可是他忽而就笑了，“是啊，就是为了报复，所以叫你活着，活着的才是最痛苦的，这么多年，我可是太恨你了。”
他紧紧将容稹抱进怀里，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容承微……你就是个骗子，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
……
齐晚骤然惊醒！
眼前素白的床帷上映着床头凭具上不住跳跃的烛火。床尾的木柱上靠了个鸦青道袍的青年人，阖着眼，像是正在小憩。烛火昏暗，只照清楚这人的半张脸，但是足以叫齐晚认出他是谁。
他攥紧了拳，有些警惕地想往床里滚。那青年却骤然出手摁住了他，一双瑞凤眼缓缓睁开了，神色有些淡淡的，“醒了为什么不说话？还疼不疼？”
齐晚被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摁得动弹不得，冷笑一声，“山盈你当我是傻子么？上个幻境拿个丑的容稹骗我，这次以为换个小白脸我就会上当了？！这次倒是没放伏尸出来咬我，换了个能站能坐的玩意儿了，你要是真有本事，把我梦里那个血糊拉哈的弄出来啊！”
他被那个冒牌货容稹在背后捅刀子的时候就想明白了。
自己杀婴灵就是个开头，中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山盈那个女人的布下的幻境里，幻境在那个他杀小鬼的巷子里就开始了，里面所有出现的人都是依齐晚的记忆所生，包括那个只有半边脸的容稹，——那是从他梦里来的。至于庄千文和庄玄和，这俩冤大头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甚至连那个院子都没有。
现在他只是十分担心江知节和祁望涔，他这种大乘境界的修为都能中招，那两个估计也够呛。
“弄出来什么？”容稹有些疑惑。
“别以为你装的严丝合缝我就不知道你是假的，容稹早死了！我亲眼看着死的，你在这里，我是不会相信你的！”齐晚冷下脸来，一把攥住容稹的手腕。那只手看上去摁得轻描淡写，却是正中要害，他压根动弹不得。他狠狠盯着容稹，咬牙切齿地道：“我的下属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趁早坦白，不然我能弄死你那满地乱爬的狗儿子，就能弄死你！”
容子瑜将他扶起来，伸手摸到那血流不止的后背，两根手指猛地往伤口中一刺，手起刀落！血肉中梗着的散灵符被他指尖夹着拖了出来。那符纸已然被血浸透了。他伸手封住了齐晚心脉大穴，止住了汩汩外淌的血。
符纸离体的那一刻，齐晚眼前发黑，在剧烈的痛中，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风雪在耳边呼啸，齐晚混身都冷，他像是被寒意浸透了，闭着眼都能听见自己在哭：“师尊！师尊……我好痛，我为什么会这样痛？”
他又做梦了，这个梦他做了一百年。
每一回都是他抱着容稹渐渐变凉的身体，泣不成声。虽然已经记不得那种钻心刺骨的感觉，但是他明白。……他明白，生离和死别都如切肤之痛。每见一回故人，都是饮鸩止渴。这梦已成了他的一部分，若是一切都记得，大概是要生不如死。
他有时也庆幸，自己早忘了。
“不要看，咳咳咳，暮远……不要看了。”容稹蒙住了他的眼睛，可是在那鲜红的指缝里，他还是能看见对方那只温柔的瑞凤眼。容稹半身已经血肉模糊，左眼也是一个汩汩流血的黑窟窿。
死相极惨。
齐晚指尖发麻，纵使看过千百回了，见到这个模样的容稹，他胸膛还是会没来由的拥涩。
容稹挂着血的唇一开一合，温润的声音里透着厮哑，风一卷，就散得又轻又软，“你活着，且记住，我这一辈子满身罪孽，死不足惜，可你不一样，往后你要活着，我只要你活着……”
“我不要活了。”齐晚绝望地吼起来，那双手被他扯开了，“你骗我这样多年，是为了报仇，是为了罚我初见时候那样对你，是为了我娘曾经抛弃你，对不对？”
容稹听见这话，仅剩的那只眼里滑下泪来，可是他忽而就笑了，“是啊，就是为了报复，所以叫你活着，活着的才是最痛苦的，这么多年，我可是太恨你了。”
他紧紧将容稹抱进怀里，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容承微……你就是个骗子，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
……
齐晚骤然惊醒！
眼前素白的床帷上映着床头凭具上不住跳跃的烛火。床尾的木柱上靠了个鸦青道袍的青年人，阖着眼，像是正在小憩。烛火昏暗，只照清楚这人的半张脸，但是足以叫齐晚认出他是谁。
他攥紧了拳，有些警惕地想往床里滚。那青年却骤然出手摁住了他，一双瑞凤眼缓缓睁开了，神色有些淡淡的，“醒了为什么不说话？还疼不疼？”
齐晚被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摁得动弹不得，冷笑一声，“山盈你当我是傻子么？上个幻境拿个丑的容稹骗我，这次以为换个小白脸我就会上当了？！这次倒是没放伏尸出来咬我，换了个能站能坐的玩意儿了，你要是真有本事，把我梦里那个血糊拉哈的弄出来啊！”
他被那个冒牌货容稹在背后捅刀子的时候就想明白了。
自己杀婴灵就是个开头，中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山盈那个女人的布下的幻境里，幻境在那个他杀小鬼的巷子里就开始了，里面所有出现的人都是依齐晚的记忆所生，包括那个只有半边脸的容稹，——那是从他梦里来的。至于庄千文和庄玄和，这俩冤大头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甚至连那个院子都没有。
现在他只是十分担心江知节和祁望涔，他这种大乘境界的修为都能中招，那两个估计也够呛。
“弄出来什么？”容稹有些疑惑。
“别以为你装的严丝合缝我就不知道你是假的，容稹早死了！我亲眼看着死的，你在这里，我是不会相信你的！”齐晚冷下脸来，一把攥住容稹的手腕。那只手看上去摁得轻描淡写，却是正中要害，他压根动弹不得。他狠狠盯着容稹，咬牙切齿地道：“我的下属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趁早坦白，不然我能弄死你那满地乱爬的狗儿子，就能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