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先生,我是宋时意,想留在馆里帮忙。”宋时意蹲了个福。

    戚先生一听她的大名,瞬间睡意全消,他揉了揉眼睛坐起,确认是东家的女儿。

    他登时瞪大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赶人:“出去,这里不是难民所。帮忙不敢,谁敢劳烦你宋大小姐,我这里可没有闲钱给你糟蹋,你去找你的陆世子吧。”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说话,这里好歹是谢夫人留下的产业,宋小姐是夫人的女儿,你为人奴仆,懂不懂尊卑礼仪。”陶婆站出来护短。

    “谢夫人说医馆留给她女儿了吗,地契房契是她的名字吗,是大少爷的好吗,夫人死后大少爷叫我打理这里,有本事去衙门评理。”戚先生一个劲挥手赶人。

    “我真是来帮忙的,只要包吃包住,不领工钱都可以,戚先生您让我试试……”宋时意被推了个趔趄。

    这时,凑巧医馆里来了病人,戚先生才放过她们,去招呼病患。

    宋时意看那名病患症状有点奇怪,不由得停下来,在一旁观察。

    那是一副精壮的中年男人身躯,臂膀有力,肌如山峦。

    这样一个身体其它部位健壮正常的人,唯独大腹便便,如孕珠胎。

    而且这人一进来就带来股奇臭的味道,熏得行人避开医馆。

    病患动作迟钝的坐下,把肿胖双腿艰难的抬起来,搁在方凳上,抻直,挽起裤腿。

    难怪那么臭,病患不仅腹部鼓胀,肢节也呈赤肿,指端多处流脓破裂,恶臭便是血脓引起的。

    宋时意心想,这在现代叫香港脚,具体病机还得通过四诊。

    患病男子坐下后,拨开腰间的葫芦塞子,咕嘟咕嘟喝成了空瓶子,晃了晃又往里头望了望,喉咙滚动,似还觉口渴,但忍住了,转头问郎中能不能治好他。戚先生看了眼,就道:“我先给你开个清火祛毒的药膏。”

    没想到一听这么说,患病男子就慢吞吞搁下象腿,打算起身走人。

    戚先生拧眉叫住:“咋走了呀,这都溃烂见骨了,再不敷药,腿还要不要了。”

    患病男子叹气:“我已经找了多家郎中,和您说得相差无几,内服外用的药开了一大堆,都不见疗效,我不想再花冤枉钱了。”

    “让我看一看可以吗。”一道清脆清灵的女音介入进来,患者望过去,黯淡的眼神没有波动。

    看病都说要找老中医,关键在一个老字。老代表历经千帆,经验丰足……就对面这一张俏生生、白嫩嫩的年轻脸蛋,给人可信度实在低。

    然而,在对方小嘴流利翕张,说出几个准确症状后,病患男子战栗止步,上下不可置信的逡巡小丫头:“你真懂得看病?”

    凑近了,宋时意才嗅到一股烧酒味,她愕然看向男子腰间挂的大葫芦:“你刚喝的,难道是酒?”

    如果男子把酒当成水大量的喝,她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病患点头说是,被宋时意问诊后,交待道他是西街街尾一家铁匠铺的老板,人都叫他李铁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