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恶的话像一颗子弹击碎了他的尊严。乔丛一声不吭,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种羞耻和尴尬,突然之间退行成了无助的小孩子,或者说是应激的动物一样了,只能浑身颤抖地用手抱住头。

    “对不起,对不起,求、求求你……”

    如果求饶和道歉有用就好了。

    哗啦——

    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

    “就你长嘴了是吧?嗯?谁的话都敢接?”

    湿头发糊在镜片上,散发出拖把的霉味,身上不合身的校服也给泼得湿透。他眯着眼睛,怕污水流进去,紧接着又被推了一把,后背撞在厕所门板上,眼镜给震掉了。乔丛手足无措地想蹲下去捡,不知给谁蹬了一脚,狼狈地坐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呢?

    原因不太记得了,好像只是因为公事和班上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多说了几句话,就被喜欢她的混混找来报复,像条落水狗一样缩在墙角惊恐地打颤。

    他们笑起来,逼他学狗一样甩毛,又因为被水珠溅上而殴打他。如果只是挨打就好了。

    有人提议脱他的裤子,乔丛拼命挣扎着,然而裤腰还是被拽到膝弯,那群人把他架起来,分开他的腿,结果看见了一口女人才有的屄。

    围在旁边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议论了一阵,既嫌恶又猎奇,拿马桶刷子擦他的下体,还想把扫把柄捅进去。乔丛哀哀地叫起来,因为疼痛而变了调,他们却故意说他的声音像女人一样,天生就该是挨操的命。

    厕所里的动静很快引起保安注意。围堵着他的人被逮住,厕所外人声鼎沸,能听见老师大喊着“都滚回去上课”之类的话。

    不认识的老师把乔丛拉起来,他穿上裤子,一瘸一拐地被带走了,背后是校长劈头盖脸地骂那群人的声音。

    那个老师把乔丛带去办公室,给他倒了杯水就走了。乔丛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儿等谁,对了,眼镜还……估计只能配新的了。

    在办公室里等了很久,校长和副校长都来了。

    “他们有没有把你……?”

    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说,中年人挠挠头,在裆部附近比划了一下。

    乔丛摇摇头。

    “你还能走动吗?”

    乔丛点点头。

    校长问他要不要报警,他点点头,听说要把家长也叫来,又连忙用力摇了摇头。于是校长亲自给他签了假条,让他回家休息。

    乔丛一瘸一拐地走着,在沿路的小诊所买了一支皮炎平,回到家用清水洗了洗外阴,拿布擦拭,看见了血迹。他躺在床上,自己不得章法地涂抹,下面湿漉漉的糊成一片,不知道是血还是药膏。

    身上又痒又闷热,乔丛翻来覆去,干脆把裤子全脱掉,大张着腿躺在凉席上,用被子的一角搭着肚子,吸了吸鼻子,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