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烛火明灭。

    楚云秞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说的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是……心中难免有几分苦闷罢了。”

    无心如今都不知自己该说自家主子什么好了,原先在临沧,也不知那个什么都不入眼的主子怎么自从一次梦靥后,就突然对裴靳这厮上了心。

    他在心中叹气,不愿再与楚云秞争执这么一个话题,转身便绕去后面找了一件厚实的披风出来,搭在了少女的身上:“虽说主子您身子好,可如今伸出边关,夜里风凉,主子您应该小心才是。”“哪有这么严重。”楚云秞虽是如此说,可还是接受了无心的好意,将披风拢住,系在了身上。

    “主子,您先前说,裴将军不清楚对手是谁吗?可明明……”不等无心说完,楚云秞已经懒洋洋的半转了身子,笑道:“你说这个呀?”

    “是。”

    “没错,如今领军的的的确确是闻人行舟,可谁又知道闻人阑珊会不会悄悄地藏在闻人阑珊的身后给她支招了?”楚云秞反问道,笑得是明眸善睐。

    大魏的消息,说实话他们能查到的不多,更何况还是闻人家的事,对他们而言更是两眼一抹黑的,所能知道的,也不过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

    是以对于这两位突然冒出来这一对兄弟,无心对他们的了解可谓是半分都没有,仅仅只能依靠着在长安时,短暂的接触来判断。无心沉吟了片刻,问道:“难道闻人行舟同闻人阑珊两人性子行事都不一样吗?”

    “何止是不一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楚云秞坐直了身子,从一旁抽出了一张纸笺来,放在手中把玩着,“就好比前日开战,明明领军的是闻人行舟,两边也打了一个平手,为何大晋的将士死伤竟然这般多?”

    无心听得直摇头。

    楚云秞见状,漫不经心的一笑:“你不曾经历过前面几场战役,自然看不出差别来,可裴靳却是明白的,若是明日裴靳来了,不管我是否是在休息,你尽管叫我便是。”

    “主子打算帮忙吗?”无心问道。

    “帮忙?帮什么?”楚云秞嗤笑,“我巴不得大晋同大魏开战,打得越久越好,若是这般快就结束了战局,岂不是对不起我先前的那一方布置。”“既如此,那为何主子还要提醒裴将军,对面的人可能是闻人阑珊了?”无心不太明白的问道。

    “不过是提醒提醒罢了,能证明什么?”楚云秞笑道,“就算是提醒了他那人是闻人阑珊又如何?难不成他还有对付闻人阑珊的办法吗?”

    “那人就像狐狸一样,狡猾的要命,心性又狠,裴靳可不是他的对手。”楚云秞感叹道,“若是以前,说不准……”

    若是以前,闻人阑珊只是闻人阑珊,不曾记起前世种种,或许裴靳还能与之一较高下,若是闻人阑珊带着记忆归来,别说她,就算是她同裴靳一起,恐怕也无法同他并肩。

    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同他远远地避开。

    无心本来还在专心致志的听着楚云秞的话,可这人说了一半后,就不在说了,这让无心心中就像是有一只爪子在挠似的,十分难受。他站在楚云秞的身边,沉吟了半响之后,问道:“主子,您这是何意?”

    “没什么。”楚云秞敷衍道,“如今天色不早了,去睡吧。”

    言罢,楚云秞便打着呵欠站了起来,衣裳也不脱,裹着披风便直接躺了床榻之上。无心瞅着她的身影,生平第一次皱紧了眉头。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主子好像瞒了他们很多的东西。

    第二日,楚云秞不曾见到裴靳,就连被她唤过去的人,也被裴靳身边的副将给打发了回来。

    楚云秞倒也不急,听见裴靳不在,也只是懒洋洋的一抬眸,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半分影响都没有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