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缓缓闭上眼睛,他非常清楚,既然生前首长都来给自己送行,那死后的待遇肯定不会差。

    矜矜业业一辈子,到最后有这个待遇,也知足了。

    唯一的遗憾是儿子一家在大洋彼岸,不能跟自己见最后一面。

    不过他并不责怪儿子,自己前半生醉心工作,没能照顾好他母亲,以致在他十岁的时候,他母亲就去世了。

    他恨自己是应该的!

    随着高远最后一口气呼出,病床旁的医生看了看墙头上的时钟,沉痛地说道:“首长,各位领导,高院士已经去世了。时间是22点33分。”

    ......

    一阵混沌过后,高远忽然感觉眼前有亮光晃动。

    睁眼一看,就看见一面白色的天花板,上面挂着一盏充满年代感的盖着罩子的白炽灯。

    左右打量一圈,他发现自己还在病房里,在他的右手边,有两张铁架子床,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带着眼镜的人,正在看什么资料。

    再仔细打量,高远越发奇怪,无论是他的木制吊瓶架子,还是床头柜上的开水瓶,哪儿哪儿都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东西。

    随着他开始思考,他脑子里的记忆开始按顺序铺展开,而等他全部回想起来时,他惊呆了。

    穿越!

    上一个时空,他是二十一世纪的国家工程院院士,手上功绩无数。

    而这个时空,他是七十年代农场里有名的混混,酗酒赌博,无恶不作。

    这两个时空的历史进程一模一样,而他穿越到的这幅躯体,也叫高远,今年24岁。

    正思考着,一个年轻女人忽然走进病房,女人脸色蜡黄,枯瘦如柴,眼神里有一种跟她的年纪不相符的沧桑感。

    她提着一个开水壶走到高远面前,看见高远睁着眼睛,她怔了一下。

    “醒啦?我去叫医生。”女人很快回过神来,声音里满是疲惫。

    女人名叫罗琴,是这个时空高远的媳妇儿。

    当年,高远还是那个高中毕业成绩名列全县第一的俊小伙儿,意气风发,贫农成分,家庭成分不好的罗琴第一眼看见他就芳心暗许。

    没多久,两人就结了婚。

    结婚后罗琴才发现高远只有表面上的光鲜,实则底子里是个眼高手低、浑身戾气的人。他总觉得社会对他不公,整日怨天尤人、浑浑噩噩,渐渐就变得不可理喻,成了农场里人人避而远之的混混。

    尽管如此,罗琴还是不离不弃地守着高远身边,任凭他如何混账,罗琴从没想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