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段丧气的话隐了去。

    宁肃懂他的欲言又止,于是清清嗓子。

    “太子近日长进不少,一些不大紧要的折子,也已经慢慢交给他学着办了。”

    明帝点点头。

    “你跟在他身边,也有十年了吧?”

    “到来年四月,便是十一年了。”

    明帝惨然笑笑,苍白脸色透着股子孱弱,跟前两日在慈宁宫的时候大相径庭。

    “把他交到你手里,朕是放心的。”他顿了顿,复又道,“只是太后手长,总想把持朗儿的婚事,这事儿你还得想想法子。”

    内阁眼下都是太后一党,冲的是她背后的孙家。

    明帝登基这些年,靠着宁肃也握紧了司礼监和东厂。

    所以太子的婚事,便成了打破平衡的关键。

    “太后递了她娘家晚辈的卷轴。”宁肃上前替明帝掖好被角,“那姑娘看着挺端庄,说是比太子大了两三岁。”

    他到底是臣子,这种话点到即止便可。

    明帝闻言,靠在大迎枕上缓缓叹口气,忽然问道。

    “你手头有没有适龄的姑娘?”

    宁肃手握东厂情报部门,整个朝野的臣子家眷尽在掌握,但他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皇上想挑个什么样的太子妃?”

    “皇家婚事皆是买卖,首先得是咱们的人才行。”明帝眼神落在不远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至于其他,能跟朗儿合得来,自然是造化,毕竟要朝夕相对一辈子。”

    放眼高门贵女,要找个有见识有胆识,还要跟秦朗琴瑟和鸣的适龄姑娘并非易事。

    姑且不论眼下想把闺女送到后宫的那些朝臣各怀鬼胎,就是相看两不厌这一条,便很难做到。

    太子才多大,一个未通人事的孩子,把逛风月场所当成玩笑的半大少年,就算让他自己放手去挑谈婚论嫁的对象,也未必能挑到合适的。

    所以宁肃没有接茬儿。

    明帝觑着他的脸色,沉吟片刻,忽然开口。

    “让你媳妇儿来办这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