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人放下茶,便把下人遣出去,单独留在书房里伺候。

    谢如墨一袭白衣,墨发绾起,眉宇间的霸气隐隐,刚从战场回来不久,浸在骨血里的杀气还没消退。

    但眉宇蹙起,显得甚是苦恼。

    他万事不避府中几位心腹,因此路总管也知道口谕的事,更知他当年向宋夫人求娶宋惜惜的事。

    “爷,考虑得怎么样了?”路总管小声问道。

    谢如墨淡淡地道:“没什么好考虑的,仗打完了,本来就该上交兵权,但是皇兄这做法,让我觉得不舒服。”

    他对帝位并无觊觎之心,但是手握重兵总会叫皇兄忌惮的。

    交出北冥军的统帅权,交出父皇赐给他的虎符,其实只要他一句话便可以了。

    犯不着用这样的方式。

    这使得他如鲠在喉,吐不出咽不下,也觉得十分委屈惜惜。

    谢如墨还是觉得少时好,那时候皇兄与他无话不谈,有什么要提点他的,也是直言,不会如此拐弯抹角。

    路总管想起一事来,“皇上恩典,太妃过几日便会到王府来住,已经命人把凤鸣苑打扫干净,也置办了些家具,都是太妃指定要的,共花了三万两银子。”

    谢如墨蹙眉,“三万两?什么家具要得了三万两?”

    他起身亲自去凤鸣苑看了一眼,院子里种下了牡丹,芍药,还特意制了一个花暖房,自然这热天是用不上的,只等冬日的时候再用。

    “原先的梅花树都砍了?”谢如墨眉头蹙得更紧一些。

    路总管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都移植出去了,太妃说不爱梅花,梅花通霉,她住的地方不要有霉气。”

    自从他分府出来,便满园栽种了梅树,红梅腊梅绿梅,一到冬日满园飘着梅花的清冷香气,沁人心脾。

    像是身居梅山一般。

    进屋一看,家具摆放整齐,清一色花梨木制造,这也要不了三万两银子的,真正昂贵的是古董架上的古董与墙上挂着的字画。

    再看寝室里,妆奁台,拔步床,软榻,贵妃椅,也是花梨木做的,雕工甚是精致,一点都不比宫里差。

    三万两,也实在是路总管狠狠地把价格压下来才能买得到。

    谢如墨并非是那种拿银钱不当回事的人,他是应花则花,应省则省的人。

    三万两银子用来装潢一个院落,他觉得过分奢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