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筠反复告诫着自己不能睡,睡了可能就醒不来了,但是眼皮的沉重似乎让他整个身体都支撑不住那千斤巨石,头脑里长官,小锐,甚至还有先前苏贺的话都回荡着,然而一句都听不清也记不住。

    最后实在没有抗住,他浑身疲倦劝自己是累了,眼里保留的最后一丝眼缝缓缓合上,昏暗的灯光彻底在视野中泯灭,沈元筠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如果他死了就好了,沈元筠想着,如果死了,就不会再有人利用他自认为有用的情报与大脑了。

    第二天苏贺起的相对较早,肩上搭着一件新的却如往日一样厚重的军装外套,嘴里叼着一片面包,靠在操练场的柱子上,看着晨起的士兵在操练演习。偶尔走过一两个士兵给他敬个军礼,苏贺都一样浅浅点头示意。

    周沉找了一大圈男人,办公室卧室食堂都没有,正急匆匆地往刑房的方向赶去,半道上就看见优哉游哉像是在过老年生活的苏贺,才止住了脚步,“将军。”

    “哦,早上好。”苏贺回头看着大清早就染上些许疲惫的周沉,悠闲地冲他挥了挥手,三两口吃掉了嘴上叼着的面包片,毫不客气地拿过对方手里的保温杯一口饮下,被突然充斥进味蕾的一股嘶甜弄得差点反胃,“你大清早喝得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苏栩给我装的奶茶粉。”周沉看着眉头紧皱的苏贺,无奈地笑笑,这才稳稳当当地又拿回来了属于自己的保温杯,给男人地上准备好的手巾,这才开始说正事,“昨天实验室一宿没睡,针对R95病毒进行研究,在动物实验上发现了一定的缺陷,可能这得……”

    “得了,你不就是在催我快点审那小孩儿吗?”苏贺正嫌弃着自己这被弄得一身的奶腥味,烦躁地扯了扯衬衫,抬手看表也才早上七点不到,一个个醒的比鸟都早。

    周沉没有回答但点了点头,让苏贺更加无语,没好气地用拳头捶了捶他的肩膀,“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才慢悠悠地把胳膊伸进搭着的军医外套里,抻了抻衣角长叹一口气,“走吧,打点饭去,孩子一宿没吃没喝的。”

    苏贺看了眼今天的早饭,他的军队都被外面称作贵族兵,吃食和军粮后背供应那是一等一的好,就算到了现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小县城,也还能看到精致的甜点。

    苏贺不知道小孩子喜欢吃什么,让周沉照着苏栩的标准拿,事实上他也并不在乎沈元筠爱不爱吃,会不会吃,而是把这当成娱乐猎物的一种方式。他可是说过,自己会优待俘虏的。

    一角草莓蛋糕,一杯加了糖的纯牛奶,和一个苹果,这配置相对于那些每天只吃一块干硬的馒头的其他战俘已经好了不是一点半点。男人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拿着托盘和餐具的周沉,一边被苏贺调侃着像女仆,一边往沈元筠所在的刑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