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被他父皇抱在膝上的晋尧,就那么睫压着眼儿如坐针毡的僵坐那,感受着他父皇温热的手掌一下一下慈爱的抚摸着他的脑袋,听着他父皇对她诉说着这些年养他的不易。

    “还有刚登基那会,朝野上下并不安稳,我忙于处理国事就对尧儿稍微疏忽了些,直接导致尧儿思我过甚,夜里发起了高烧,连着半宿未退,可是急坏了我。”

    旁边的田喜识趣的搭腔说:“可不是,圣上那夜也正巧犯了头疾,疼的连早朝都没法去。可一听到小殿下病了,那是心急如焚,连龙体也顾不得,立马起驾到了毓章宫看望小殿下。”

    说完这些,见那圣上并未有搭腔的意思,田喜明悟了这是要他继续说,遂又道:“小殿下年纪小,正是依赖圣上的时候,就连夜里睡觉做梦都要喊几声‘父皇’。这些年圣上又要操心国事,又要照看小殿下,偏自打您……那事之后,圣上忧思过虑至旧疾复发,诸此种种,如何不让圣上心力交瘁?这些年来,圣上着实不易啊。”

    这些类似的话,晋尧已经听了好一会了,从刚开始的忍不住想打冷颤,到现在听到耳中有些麻木了。

    对面的她还是嗓音轻柔的应过,虽不知她是信还是没信,可丝毫不耽误他父皇那愉悦的心情。

    “不过好在这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以后这些就莫再提了。”

    田喜忙应是。

    林苑将目光缓缓落到晋滁面上,轻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一语毕,偷偷拿眼往这边瞧的田喜,就眼见着他们圣上那唇角是绷不住的上扬。

    “都值了。”晋滁说着,就将晋尧往她的方向递:“这么多年未见,孩子也想娘了。你要不抱抱?”

    林苑只犹疑一瞬就伸手接了过来,熟练的将他抱在怀里。

    怀里的孩子很沉实,应是被喂养的很好。

    可是太过安静了,这么大的孩子丝毫不闹腾,在她怀里靠着没有丝毫动静。

    只怕是先前被晋滁的丧心病狂给吓坏了。

    她抬手给他解了头顶紧束着的小玉冠,连着其间攒的小辫子也一道解开了。松散下来的发毛躁又凌乱,她五指插了他柔软的发间,仔细给抚过。

    晋尧僵僵的靠她怀里。

    林苑又如何能感受不到他的紧张跟僵硬?

    可对于他而言,她是相对陌生的,跟她亲近不自在是在所难免的。可她看得出,先前孩子在晋滁膝上坐着,同样的不自在,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倒是这孩子看向田喜的目光里,透着股熟稔与亲近。

    如此,她心里就有数了。

    林苑心头不知是何滋味,只是面上一如之前的平静温和。

    晋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唇角先前扬起的笑意不知何时收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