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城的悲愤在夜晚的来临之际,越发的寂寥无声,无尽的黑夜没有一点月光,丝丝清凉的风吹出寒意。

    洛青鸢驻足在房檐下,她仰头望着漆黑的苍穹,心中思绪万千。

    耳边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她回眸,林初棠走近她。

    “为何还不歇息?”洛青鸢转过身不看他,他知晓师父肯定为前几日自己与她坦白心事而心存芥蒂。

    “睡不着。”

    洛青鸢睫羽颤动一下,她没再接话,林初棠默默站在她旁边,“师父,你可否教棠儿术法,这世间邪术妖物盛行,一路上,见识太多太多了……”

    洛青鸢看他一眼,她没回答,她朝前走几步,然后,在石阶上坐下,林初棠跟着坐在她旁边。

    “师父,我知晓,小时候自己过于软弱,所以,师父才没教棠儿术法。如今,我决不再胆小懦弱,我想和师父并肩作战,降妖除魔,替天行道。”林初棠虽然知晓洛青鸢女子身份,多年来,他们相处亲近,他总是会忘记与她保持距离。

    他挽着洛青鸢胳膊,口气带着一些撒娇,眼中布满星星点点。

    洛青鸢侧颜注视林初棠,她冷峻的目光带着一丝丝暖意,“妖魔的世界,你不需要插手,替天行道之事,大有人去做,你不必悲天悯人,管好你自己便好。”

    林初棠眼底渐渐失望,“为何?师父,我乃你的徒弟,若是我能习得你的修为,你应该很骄傲的。”林初棠起身,他蹲在洛青鸢面前,抬着眼委屈巴巴望着洛青鸢。

    洛青鸢低下眸子不作声,林初棠抓着洛青鸢的手,他轻轻摇晃,“师父,求求你了……”

    洛青鸢抬起眼淡淡注视林初棠,“此法没用,为师说的话何时未作过数,不行就是不行。”

    林初棠定在原地,他眼中含着幽怨,“为何,既然你让我拜于你的门下,你为何又不肯教我术法。你是修行之人,收的徒弟应该是如你一般降妖除魔,你却让我当一个缩头乌龟。”

    林初棠的话无法刺激洛青鸢,她的眼眸仍然是冷漠至极。

    “师父,你究竟是何意?我承认,我年幼时脓包了些,可你明明找到我的灵识。为何将我藏于幻境十年,让他人当我是一个傻子?我听清淮哥哥说,你们昆仑派,收徒需要验灵根,若是凡根则没有仙缘。当年你收我的时候并没有验,既然,你将我关进幻境十年,想必你也觉得我此生难成大事,那你为何又守护我多年,你如此厉害,难道不怕他人耻笑你有一个如此没用的徒弟?”

    林初棠一股脑将自己心中所有疑问托盘而出,洛青鸢定定看着他,她想不到言词回答他。

    “师父,我于你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你隐瞒女子身份,你收徒与昆仑不同。甚至与所有人不同,这世上有那个先生老师不期望自己的学生徒弟名扬四海。而你竟愿意我当一个傻子,也不肯传授修为于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何?”林初棠越说越激动,他眼眶微红注视洛青鸢,想要明白所有真相。

    “天色不早了,你去歇息吧。”洛青鸢推开林初棠的手,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师父,我的疑问你总是避而不答,你一面护我周全,却一面欺骗我,到底你这样做是出于什么目的?”林初棠激动站起身,他牵住洛青鸢的手不让她离开,誓要问一个明白。

    “你如今越来越任性,你当真觉着为师拿你没有办法吗?”洛青鸢回眸,她眸子里冒着寒光。

    “我当然知晓师父能降服棠儿,就算你如今再丢我进狼群,再将我关进幻境,或者禁我言,强行让我做什么,都可。就算这样,我此刻是清醒的,我便要问清楚,我如今活着就像一个笑话。”林初棠眼眶越来越红,他没有一点罢休的意思。

    “你如今再不怕为师,你誓要忤逆为师?”洛青鸢一字一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