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声音有一种明显的钝感,贺兰暄一听便知道那是谁:“他已经死了。”

    不等他回身,那人便用手臂捞起了他的腰,将身无寸缕、满身污痕的他从竹侍卫的身体上扶抱起来。青年身上的劲装沾着雨丝的凉气,触及贺兰暄的裸背时,激得他狼狈的身上翻起一阵凉意,但很快的,又被青年胸膛隔衣透出的热度熨帖了。

    他被抱到案边的暖毡上,看着这个人就像料理一条搁浅的鱼一样,将床幔和染血的衾被都拆下来,把竹侍卫裹进去。沉重的男人在他手下仿佛轻若无物,青年将衾幔卷成的包裹两口一收,残余的血腥气不一时便散去了。他将再也无法为主“尽心”的竹侍卫带了出去,少顷便回来了,白皙带茧的双手依旧干干净净,但他似乎已习惯成自然般,将手浸入温水里,取过皂荚,从手指尖到指缝、指腹、掌心、虎口、手背依次打上,旋揉出泡沫,再浸入温水中,十指交错,慢条斯理地洗净了手。

    贺兰暄看着他,像又一次重新认识了他。

    但当他回过头看过来时,贺兰暄又觉得,那张青年的面容依旧是俊美绝伦,甚至透着一丝久在深宫、不谙世事的无辜。

    “决哥哥。”

    贺兰暄曾经想过,不到无法支撑的一刻,绝不动用那枚星星,他原预料,这一刻一定是他最无以消受的时刻。但此刻,并非如是。

    他似乎已失去了崩溃的力气,当他柔软地唤着戚决时,双眼仍在冷冷地打量着戚决。

    戚决拧了巾帕走过来,路过床榻时,他顿了一顿,先从床下拾起了冷铁星星,收进腰间。然后他按着贺兰暄的肩,将那温热的巾帕敷过他柔腻的肌肤,慢慢地、一点点擦去竹侍卫留下的精液污痕。

    他无声地做着这一切,脑中并无思绪,仿佛这动作,他已经重复过很多很多次。他的脑海之中并不记得,可是身体却还记着。

    贺兰暄仰脸看着他,这一次安静了更久的时间,他才轻轻地、疲惫地叫了一声:“决哥哥。”

    戚决的手落在他墨黑的发间,缓缓抚上,最后轻轻地摩挲他光洁的额头。

    “我在这儿。”戚决说,“我来了,没有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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