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凌鹤见温思辛劳了一晚上、筋疲力竭,便使了移形术法将他送回自己的帐中休息。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见晏泽从主帅营帐中出来,神情肃然,不似平日里那般和善,招手唤来守夜的卫兵板着脸吩咐了几句。

    看他那个样子,大抵是很不满的,就连望向崔凌鹤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凌厉。

    “师尊!”崔凌鹤心虚,别过头,佯装眺望月色朦胧的远方,小声道,“你还说成就一桩美事,我看就是凑了一对冤家。”

    晏泽朝崔凌鹤走来,玄光镜的画面开始闪烁,逐渐模糊扭曲,最后陷入一片沉寂。

    “这是怎么回事?”云珩问,凑近了些。玄光镜镜面恢复了原有的银亮,映照出三人各异的神态。

    云珩迷惑,紫霄无奈,姜瑶凝重。

    “人界法则每坍塌一部分,便会对外产生的冲击。大概是波及到了燕军驻扎点,影响崔凌鹤对法器的掌控。”紫霄擦了擦镜面,道,“过一会就好了,只不过近期频繁了些。”

    只是不知道,这影像恢复后,崔凌鹤还好不好。

    人界本就因处于一个极其动荡、不稳定的状态。仙魔激战,致使天倾地覆,生灵涂炭,必然会加剧维稳法则的解体。

    “坍塌加剧可同仙道四门脱不了关系!”姜瑶咬牙切齿,“下界战事如此焦灼,可他们只顾着私放弟子下界伏击大师兄。”

    虽说,凭玉虚子的修为境界,足以秒杀任何一名仪图教长老级别以下的弟子,但也得担忧他们人多势众,挨个对抗,派遣一队又一队视死如归的先头兵,通过车轮战术耗空玉虚子的灵力。

    崔凌鹤精于术法,略懂制器,但对那炼丹结阵是一窍不通,难以兼顾战场支援与后勤补给的两项重任。再加上总有紫霄、姜瑶给他时不时支点歪招,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便算是掌宗天尊庇佑、混元始祖在天有灵了。

    “早知有今日,我就该把徒弟送去君乾子师兄那,学些粗浅的炼丹术也好。”紫霄悔道,话虽这么讲,眼睛却瞟云珩。

    云珩总觉得紫霄话里有话,需要他细细推敲。

    “算了吧,炼丹讲究天分,玄天宗里多少人想拜二师兄为师,他都不收。就崔凌鹤这天赋,送去个十年八年,估计也只能炼出四、五品的低阶丹药。”姜瑶不留情面地拆台,“你又不是没送过,当天不就被赶回来了。”

    “哎,话不能这么讲!又不是君乾子师兄赶的!我徒弟本来在那呆得好好的,你非说君乾子师兄喜爱仙鹤,让他变原形起舞一段逗君乾子师兄开心。”提起这个,紫霄横眉竖目,怒视姜瑶,“结果,害他误踩药园,被大师兄提溜一路扔出了洞府!”

    姜瑶很是委屈,君乾子确实喜爱仙鹤,而且因仙鹤之舞心花怒放。谁料这崔凌鹤舞着舞着,误吸入甘霖草,像醉酒了般,逐渐没了分寸,竟还扇动翅膀落至君乾子药园中旋转跳跃,疯狂踩踏,不幸被来寻君乾子的玉虚子当场捉获。

    若非君乾子与她再三规劝玉虚子兼为崔凌鹤说好话,这被提到半空还蹬爪挣扎、欲拿细长尖喙攻击玉虚子的仙鹤又岂止被扫地出门这么简单。

    云珩听着听着可算明白了崔凌鹤的痛苦。

    这紫霄、姜瑶感情深厚不假,但千百年的交际中摩擦矛盾总是少不了的,一桩桩一件件总能在针锋相对时拿出来掰扯,还想拉他来评理。

    许多事情,哪有道理可讲。云珩见状不妙,便借故开溜。

    紫霄确认云珩走远后,才压低声音道,“以前那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可掌宗和云珩的关系,你怎又诓骗我!他们明明,明明没有……”

    “我何时骗你?云珩同我师尊,确实关系匪浅!云珩身上还有我师尊的灵元流动,这你都分辨不出来?也不知平常在修行些什么东西!”